劍龍在烏蘭巴托的草地散步（三十三）

黃劍龍：跟你講完心事以後，我感覺舒暢多了。

五號美女：來吧，我們現在來做一下「正經事」吧。

黃劍龍：對了，我要求不戴避孕套，可以嗎？我可以加錢的，請你放心，我沒有性病。

五號美女：通常客人要求不戴避孕套的話，我們收雙倍。你也知道這其實是高風險行為嘛。

黃劍龍：我當然理解，如果你不收我雙倍，我還覺得過意不去呢。我完全可以諒解你的難處。

五號美女：那麼這次的肉金就是七千元，時間是一個晚上無限任玩。

黃劍龍：好，我覺得你的叫價很合理。

你可能不知道，七千元已經是黃劍龍半個多月的薪水。既然春宵一夜值千金，黃劍龍當然覺得物超所值。雖然黃劍龍表面風光，畢業於耶魯大學，而且任職投資銀行高層，誰都不知道他每個星期工作 110 個小時，才逗得一萬多元港幣的月薪。按時間算的話，他的酬勞比最低工資還要低，分分鐘比那個麥當勞收銀員還少。那麼為什麼黃劍龍這麼賣命為一份一萬元港幣的銀行工作日夜顛倒、捱更抵夜呢？還不是面子作祟。人人都以為他一百萬年薪，誰都沒想過他是一個空心老倌。畢業了以後，他的工資居然是佘靄厲的六分之一，難怪佘靄厲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薪水低不是最主要原因，問題是黃劍龍打腫臉充胖子。明明就是一萬元港幣月薪，他為了別人看得起他，他居然每個月借錢買春，那張信用卡早就簽爆了。他是月光族，年底還借錢交稅。不過，他還是很敬業樂業。每天第一個抵達辦公室上班，最後一個離開公司，那邊廂佘靄厲朝九晚五穩袋六萬固定月薪而且年尾還有幾十萬花紅，而黃劍龍做到差不多爆肝仍然加薪無望，對着那每月一萬元港幣的紅簿仔入帳沾沾自喜兩眼發光，日日望天打卦奢望可以獲派三四十個月花紅，就好像那些退休的老公公老太婆玩老虎機等 jackpot 一樣聽天由命。

為什麼黃劍龍這麼愚昧和反智呢？黃劍龍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長春藤畢業，同樣是學術成績彪炳的佘靄厲可以輕輕鬆鬆上班百萬年薪，而黃劍龍用自己的腎和肝賺來的錢比一個毅進仔還少？黃劍龍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那就是他的問題。他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而且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也就是說，他太自以為是了，總是以自己為中心看待這個世界，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看待卻苦苦不知道自己蠢在哪裏，所以黃劍龍總是覺得懷才不遇。懷才不遇當然讓人沮喪，所以他就更沉迷於聲色犬馬、荒淫無度、紫醉金迷的夜生活了。他越沉迷於女色、玩樂和性事，他的工資就越不夠用。每天辛苦做報表，星期一到星期五基本上沒有時間睡眠休息，一兩個禮拜辛苦下來的工資去一次雞竇轉一個圈就花光了，根本就入不敷支。但是，黃劍龍從來沒有停下來過想想為什麼自己混得那麼爛，仍然覺得自己是時不與我，那是社會、時代的錯，而黃劍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