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三十五）

不如讓我說一下我對我的朋友 Eunice 來堃塋的感覺吧。

Eunice 來同學的樣子很溫順，兩隻眼睛分得很開，小小的單眼皮，白色的肌膚軿湊着那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她就像是鬧市中的一道清泉，在鬥爭不斷的女校裡，她總是靜靜觀察，不作出任何反應，真的是不出手、不張狂、不自誇、不做害羞的事；她給人的感覺是正派的，當其他人都在講粗口和打架的時候，她極其量只是充當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她永遠看上去是那麼的慈祥、冷靜和和藹可親。我覺得她不像是一頭狼，而更像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所以，手段更要高明一些。如果心裡的想法都暴露出來了，就很低端了，不是嗎？

我說我自己更像是一名城市花園的住客，為什麼？

因為同學實在太多，我們放學後都不回去自己家，而是輪流去不同的同學家裡吹水。是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吹，但是我們真的可以聊一整天都不覺得累，還很過癮。我說過，灣仔區的活動其實沒有那麼 intense，如果不在同學家裡玩，我們就講十幾人電話會議，還會錄音、竊聽和 jam 線；所以那些以為錄了我音就可以掌握我一舉一動的朋友真的很小學雞，那是我小學三年班之前才流行的科技，好不好？灣仔區和中西區最大的分別就是灣仔區比較重視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透過日常生活的互相了解慢慢建立堅韌的友誼，結果不太重要，享受過程才是重點，不存在什麼比賽、競技、過關、淘汰，我覺得大家都過得蠻融洽的，至少小學的時候是這樣。今天，我去 Eunice 來堃塋的家，明天我去馬玉媛的家，後天我去師姐的家，大後天，去另一個沒有升上中學的同學家，都是在城市花園，有的同學家裡有露台、花園或者複式、兩個單位打通的特色戶；間中，我也會邀請她們來我的家。就這樣子輪流去同學家已經可以耗一個學期了，但是我們卻什麼都沒有生產過，沒有什麼溫習小測，沒有做什麼功課，也沒有學什麼鋼琴。

Eunice 來同學小學時候的成績要比我好很多，所以，對於我來說，她也算是我的一個模範，我心裡面很尊敬這位同學，一來，家住城市花園大單位的她家庭生活比我要幸福，二來，在性格上，她也是那種深藏不露的女生。我喜歡沈穩的人，我喜歡那些讓人猜不透想什麼的人，這也包括男生。我覺得我內斂的性格就是從來同學身上學來的。來同學溫文爾雅，謙謙有禮，文質彬彬，雖然五官長得不像金泰熙，但是卻同樣給人一種努力、優秀和正面上進的感覺。

我們每天朝夕相對，說起來，我真的覺得灣仔上學的人的時間很廉價，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做唉，這跟聖保羅男女中學很不一樣，中西區的學生都喜歡把自己弄到忙不交加，難怪他們可以連續讀書這麼多年都考第一（精英班的同學很多是從小學考第一考到高中畢業），難怪他們可以勝任得了醫生的職責。不都是說 on call 36 小時嗎？我說我真不能熬夜，不是騙人的，但唯獨是聖保羅男女的學生不相信，認為我睜着眼睛說大話。我都這麼辛苦考到精英班了，以前又是考第一第二的資優生，不做醫生不是浪費一輩子的努力嗎？

這就是我和中西區名校的區別，我重申一次，在嘉諾撒聖方濟各小學和書院，沒有人會趁課餘的時候溫習的，是真的，做完了功課，我們就打電話吹水，我們不會沒事找事做，也沒有人會花精力、時間、金錢去學什麼小提琴。所以，我從小到大除了會考那兩年瘋狂補習七科以外，基本上沒有請過補習老師。有也是中三以後開始念理科，我才勉強找了一個補數學的老師。我們課外的活動不外乎打電話、逛街、買東西和扮靚，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學校出來的女生比聖保羅男女的女生好看，你看聖保羅男女的校長名字梁麗美就知道灣仔區和中西區確實是兩個世界，連我這樣顏值排名五百的醜女都被認作是李嘉欣和梁詠琪的化身。其實，按照人均收入來說灣仔比中西區還要高，只不過我們低調而已，所以經常被抹黑成「香港島的深水埗」，怪不得來自觀塘的田雞信心滿滿，原來他認為雞寮是「九龍的 CB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