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二十九）

對於學鋼琴，一開始我是沒有什麼異議的。既然媽媽說可以資助我學鋼琴，那麼我學多一門手藝也無傷大雅。小學時期的功課壓力不那麼大，我空餘時間蠻多的，所以我就聽了媽媽的話，開始了學習鋼琴。

我的課應該是一個禮拜一堂，就在小童群益會的禮堂裡學，因為那邊有鋼琴。我的家其實只有三百呎，根本沒有地方騰出來擺鋼琴，所以就算我學了鋼琴，我也很少去練。即便家裡有鋼琴，我也不覺得我是那種會抽空練琴的人。我說過，我不是那種會比別人做得多的好學生，做好了功課，有時間的話我也絕對不會那麼自律跑去溫書。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鋼琴學習進度基本上就是沒有進度。我記得我應該是從一年班學到二年班左右吧，學了一年多，但是我只會彈半首《平安夜》，而且我不會看五線譜，我要把那些豆豉翻譯成為 ABCDE 然後在手指上畫上 ABCDE，這樣子才彈得出一首歌。而且，我都是靠記憶記住旋律和拍子，我對於樂理一竅不通。我只知道四拍和二拍的分別，但是哪個音在那條線，我學了快兩年了都沒有搞懂。

星街下面聖佛蘭士街以前有一家琴行，我跟媽媽說，我可以去那裡練琴。既然家裡沒有鋼琴，我就在琴行練吧。然後，我在那間琴行跟一個星輝苑的鄰居姐姐上鋼琴課學了一陣子，後來我媽媽說房間透氣不好，就讓我不要再學了。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異議。學也好，不學也好，其實我都不喜歡音樂；學也好，不學也好，我其實還是沒有搞懂那五線譜，我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樣把那些豆豉在腦袋轉換成手指的指法。說到這裡，我不知道大家還會不會對我存在任何幻想，不知道大家還會不會把我當成女拔萃 head girl 莫文蔚那種十項全能的完美女強人。真實的我，其實是一個很 hea 的人，我不喜歡壓力，我不喜歡別人給我壓力，我也不喜歡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覺得我只需要把份內事做好就 OK 了，我是不會去追求什麼獎項或者排名的。這就是我，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子的，沒有變過。

小一，我家旁邊的太古廣場剛剛蓋好。那裡有一家麥當勞，我經常會和媽媽經過那間麥當勞。那間麥當勞裡面坐着一個麥當勞叔叔，旁邊是一個被透明塑料包住的電子鋼琴。只要一投幣，那鋼琴就會自己彈奏。它彈奏的歌曲還蠻難的，節奏也很快速，旋律我還沒有聽過。看着看着，我就入神了，那是一台 AI 鋼琴。我那時候想，真不明白為什麼人類那麼無聊花那麼多精力、腦袋細胞和時間去練琴學音樂，一台 AI 鋼琴就可以把你完全 PK 掉了，就一個五塊錢銀幣，彈出來的歌肯定比人類要精準和熟練。那時候，我已經很不屑去練琴或者花時間學音樂，一方面我覺得我自己天賦不是很高，另一方面我覺得其實音樂對於我學業成績、考大學、找工作沒有太大幫助。我從小就是一個很務實的人，說好聽是務實，其實我是一個很實際而且不喜歡盲目付出的人，我覺得音樂對於我的人生沒有太大用處，自己也興趣不大，偶爾唱唱歌我是可以的，但對於苦練鋼琴我就沒有什麼動力了。

好了，說了那麼多，不如我講一下我在小學時期的日常生活吧。

原來只要共我活一天，你們就知道我是怎麼走過來的。

學校的時候，分了上午班和下午班。那是九十年代的特色，現在由於學生人數銳減，所以走全日制。但是當年，學校是把一年級、三年級、五年級被編排在下午上課；二年級、四年班和六年班被編排在上午上課。

從小學一年級我的媽媽就把我送去了灣仔的小童群益會託管中心和其他灣仔區的朋友一起做功課。所以，每天早上七點鐘我就要起來吃早餐，下午班好一點，八點起來吃早餐。還記得，上午班二年級的時候最苦，因為九二年的香港很冷，早上起來我總覺得非常難熬，我們冬天還要穿裙子，所以我要穿上好多件羊毛內衣才可以勉強保暖。

還記得，早上七點鐘的無線電視都在翻播七十年代的經典劇，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外貌看起來很 kawaii 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像一個老人的原因。因為我是看粵語殘片、聽粵曲和在非繁忙時間收看重播電視劇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