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四十二）

早上八點鐘左右，鐘聲就響了。所有人都需要集合在操場上早會。小時候的早會是一個體能訓練，我們要站在那裡不動不講話純聽講半個多小時。如果是五旬節的時候，我們還要念天主經和聖母經十三遍，維持一個多月才可以停止。其實，九十年代的冬天很凍的，呼氣的時候還會口冒霧氣。我們都穿着裙子在沒有什麼活動的情況下抵抗寒冬，很多同學會在早會暈倒，暈倒了就會由風紀帶去醫務室。

小息的時候，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節目。我們通常會到校內的小吃部買零食，然後到旁邊的桌子圍起來一群人閒聊。聊的題目大都是一些時事，比如說昨天看到的電視節目笑點在哪裡，由於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所以笑點幾乎都是一樣。再不然就是講講為什麼麥包麥長青會突然之間不做兒童節目跑去拍三級片，還有葉玉卿的最新歌曲，葉子楣的胸很假，李莉莉唱歌很難聽，彭丹的一字馬很堅秋等。其實，你想知道我們喜歡怎麼樣打開話題的話，看一下卓韻芝的書單和舞台劇名字，你應該大概有一個概念。《蘋果的中文是什麼？》、《你的心不是公廁》、《今日阿婆金句》、《旅行之必要》、《你係鍾意呢度嘅》、《勁有前途》、《難得面紅》、《男上女下》、《孔子的敵人》、《是有點狡猾》、《低胸裙戰爭》、《走光再走光》、《誰有下次 誰沒有下次？》、《卓韻芝奇遇記 — 忽冷忽熱》、《活得像戀人》、《承認你的愛》、《商業笑容》、《宿墨傷筆》、《峰迴路轉》、《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死去活來 One Night Stand》、《死去活來 One Night Stand Again》、《罪該萬死 One Night Stand》、《床上哈哈笑 One Night Stand》、《飲嘢叫埋卓韻芝 One Night Stand》、《你個樣好單身 One Night Stand》、《風大雨大 One Night Stand》、《呃呃氹氹 One Night Stand》、《愛與人渣》、《新聞小花的告白2白屋之夏》、《Sound Of Silence》、《有人出租》、《失戀急讓》、《初哥哥的長跑比賽》、《芝人口面不知心》、《三個女人一個墟》等。

我想你們可能都已經聽說了，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是學校裡面的風頭躉，只不過我出了校門不愛高調行事而已。為什麼？可能就如高美淑在《偶然遇見的你》說的那般：「你這麼衝動和明顯朝目標衝過去，很容易跌入陷阱的。」

我說過我們整所學校的女生都是這樣子欺騙男人的，外面的人，都以為我們是淑女，一關上校門我們就舉腳坐、大聲笑、互相彈胸圍帶，完全不顧儀態。

我在小學三年班的時候自己編了一首 medley 涵蓋了當年的金曲和時代曲，包括汪明荃的《熱咖啡》、《凍咖啡》，葉玉卿的《擋不住的風情》、《白玫瑰》、《來尋夢》還有李莉莉的《我要你每夜陪著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編舞編曲編了一首這樣的舞曲，所有動作和舞步都是我自創的，跟着我一起唱跳的同學還很多，最後我被班主任罰了一陣子體力活，理由是我不應該在學校裡面散播這種含有色情成分的舞蹈。到了中學以後，我參加了啦啦隊，那些啦啦隊隊長姐姐又嫌我跳得不夠投入和浮誇。所以做人很難的，太矜持也不是，太誇張又不是。但，我還是感謝學校給了我一個 permission to dance。

我說說我們學校的結構吧。剛才我說過，我們有風紀姐姐。風紀姐姐就是學校裡面的紀錄部隊，通常由姐姐們負責。只有五六年級的姐姐才可以做風紀。做風紀其實不難，只要年資夠，大部分人都可以如願做到風紀，因為風紀的數目佔了大約整個年級的百分之十。

所以，沒有人會爭什麼名銜做什麼班長或者風紀。其實，年資到了，自然而然就會多了點責任和義務，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一個有級別的要員，不需要爭來爭去的。不是班長，可能就是風紀；不是風紀，可能就是大姐姐；不是大姐姐，可能就是童軍。這些都是不需要爭崩頭就能得到的 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