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四十)
-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 Aug 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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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男生已經表明:婚姻只是一個儀式,一門生意,是經過盤算和推敲的,不涉及愛情。OK,我明白,我也不是那種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花痴。
就當我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而大家又看對方順眼的行家牽手共度此生。
但我在摩根士丹利之前,真沒有想過金融圈可以是如此摳門和滴水不漏的。
跟你說個事吧,我在 2012 年去多倫多找租房的時候,業主給我看了她的單位。她是一個來自大陸的家庭主婦,丈夫是一個收入豐厚的石油工程師。她名下有一個單位放租,自己則是住獨立屋。她說,她當時的租客是一個來自北京的女金融分析師。租房都要提前兩年付按金,那個女分析師跟業主要回按金的時候,還算了兩年的利息(數百元加幣)。這種算法可以算是聞所未聞,但業主也不太計較跟她生氣,一直搖搖頭說女租客快三十歲了,自己的房子也不怎麼打理,工時又長,還沒有結婚,還有金融圈的職業病:喜歡數錢。說的時候一臉鄙視。
沒錯,金融圈以內的工作人員就是那麼愛算計。
我以為我以前遇到的男生都不可靠,請我吃飯看電影和負責一切消費都只是「呃蝦條」,是想佔我便宜。沒想到,遇上了金融圈的男生,結婚以後分分鐘連夫妻之間的房事也要倒收費用,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是經濟第一條大原則,你知道男人付出了幾百億精子也是很累的,女人可以躺着什麼也不做,但男人可是需要搖來搖去的那個體力勞動者,所以倒收房事費也無可厚非的。
好的,就算我不用付錢和老公行房,那麼供樓肯定少不了吧。不是說嗎?性需要可以去蘭桂坊、夜總會,但是供樓少不了老婆那一份吧。OK,供樓的錢,按照我的生活水平,一個月兩三萬肯定少不了(只算我的那一部分)。那麼,我也是一定需要出去工作,而且還是一份頗為高尚的穩定寫字樓工。那我結婚的話還得困住自己三十年不吃不喝把按揭貸款付清。相反的,如果單身的話,我買一層小的新界樓,分分鐘可以不靠別人以租金作為被動收入,在不用出外打工的情況下把房子輕鬆供完,那麼我結婚的動力是什麼?我的利益呢?我從婚姻裡面得到什麼了?是不是精力過剩很想出去打一份一個星期一百個小時的投資銀行工,然後回家遞拖鞋服侍那個會在週末和發花紅以後去歌舞伎町狂歡的絕世好老公?
就這樣,我變得消極悲觀,我什麼都不相信了,我變得憤世嫉俗(cynical)。
人家以為的金融圈紙醉金迷,鈔票周圍飛,那都是電影的虛構情節。實際是人人都累得不想正常地成家立室了,發了工資只想紓壓;賺錢那麼辛苦,不好好慰勞慰勞一下自己怎麼對得住自己?就這樣很多行家就在澳門、歌舞伎町 OD 喪生了。所以,有錢是苦,沒錢更苦。
經歷了這些,慢慢地,我變得跟其他行家一樣孤寒,成為了小時候自己最瞧不起、最討厭的守財奴。這個社會在逼迫着我成長,我沒有辦法改變社會,只好接受現實。
以前大學讀書的時候,做助教的錢雖然不多,很快花了,但很快也賺回來。在圖書館做管理員的時候,雖然是最低時薪,但是無驚無險又是一天。我以前花錢根本不太想自己能不能賺回來。應該這麼說吧,我是覺得我肯定能賺回來的,我以前對於自己的賺錢能力從不質疑。
被無情的摩根士丹利實習經歷洗禮過一個暑假以後,就連以工作換來正比的報酬也不敢奢想了;我對前途是完全絕望,價值觀三觀也有所改變。我不覺得我有能力可以勝任投資銀行的工作,花錢也不那麼瀟灑了,左省右省,還不能依靠男人。憂鬱症就是這麼發作的。
除此以外,同事之間也喜歡爾虞我詐。
在我做曾總手下的時候,雷曼兄弟的同事之間蠻和諧的。等我畢業以後,我才看到人性的醜惡。就是一份四五萬的工作,你已經可以看到有人潛規則,還有抹黑同行睡老闆、睡客戶。其實我並不喜歡這樣惡性競爭的職場。但,行業的性質就是 up or out,你不競爭,你就沒有辦法留在自己的崗位。我必須要一直升上去才可以在行業內立足。
同行真的如敵國,這樣下來,我已經比起以前多了一分留神和小心,條件性反射地防備別人,導致沒有辦法相信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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