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麵包（五十五）

除了曾總點名叫我去摩根士丹利以外，我的同事 Frances 也同樣地向我推薦了摩根士丹利，理由是她的男朋友也是摩根士丹利的債券部銷售員。我在打暑期工的時候，可以看到整條 team 的信息，所以我知道他男友的名字，也在 bloomberg 上跟他介紹過我自己。後來在一次私人聚會時，Frances 正式介紹了她男友給我認識，才得悉原來她男朋友以前在摩根士丹利的紐約債券部工作，後來經過內部調動來了香港的債券部門工作。Frances 其實本來不是做債券部的，她在華頓商學院畢業了以後成為了高盛融資部的 banker，讀完了兩年 LBS 的 MBA 才加入雷曼兄弟。我看 Frances 各方面都很正常，也有一個正常的男朋友所以才開始對摩根士丹利感到興趣。她的男朋友跟我說過紐約那方面的情況，剛好他也是香港人，所以我對於作為一個香港人在紐約的債券部工作卸下了很多疑慮。聽說有了紐約的經驗會對香港這邊的工作有利，始終紐約都是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那邊的債券部應該比香港先進和發達多了，我看見 Frances 男友這個典範，也開始對紐約交易廳感到不那麼排斥了。

除了公司裡面老闆和同事的推薦以外，還有劉鎮鴻先生這個前摩根士丹利銀行家讓我對這家銀行另眼相看。劉鎮鴻他是講明了不想和任何人結婚，所以在愛情上，我可能未必非常喜歡他；但是在工作上，和朋友的立場上，我是非常欣賞他的做事作風和拼勁。他從哈佛的本科畢業了以後，在紐約的摩根士丹利融資部做了三年的分析員，然後再去哈佛商學院完成 MBA。他也是在紐約的摩根士丹利工作了三年多並且從商學院畢業後才回歸亞洲的。我想先在紐約工作過三兩年，然後再去個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念 MBA 再回來亞洲也不錯啊。當時，我是想留在紐約，因為我是想留在 Eddie 身邊。其實，對於香港的一切我是沒有什麼眷戀的。

我記得當年在我的 xanga 上也說過，其實，香港金融圈的生活真的很讓人羨慕，每一天，我都在和城中的名人、精英共事，他們不是長春藤畢業生就是什麼富二代，出入的餐廳都是在 IFC 的餐廳，每天下班以後都可以和其他行家喝紅酒開香檳然後再品嚐什麼壽司、法國菜。週末的時候，去遊艇玩是必然的，很多行家會組織遊艇聚會，這個星期是美林，下星期是高盛，再下星期又是摩根士丹利，再下個月是花旗銀行，等再下個禮拜是摩根大通，根本所有的空檔時間就是過着這種奢華和炫富的生活。下了船以後，年輕的 banker 根本不會讓自己休息，為了補回來自己在工作上失去的時間，銀行家們不會停下來讓自己休息，而是更瘋狂地讓自己 work hard play harder。去蘭桂坊是必然的，難怪像 volar 和 privee 這些非常出名的夜店都是那些融資部總裁入股開的。這個圈根本就是想你瘋狂工作然後瘋狂娛樂到死。

我在雷曼工作了一個暑假以後，我認真地問過我自己，到底這種紫醉金迷的生活，確實是我真的想要的嗎？這真的是我想要的一切嗎？到底，我是需要華麗地風風光光地活在光環之下，還是要踏踏實實地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建構起一個穩定的家庭？我是要活在所有人的羨慕眼光之下，還是要忠於自己的良心，找一個值得的男人共度餘生？我覺得很多人是想在金融圈子裡面找老公的，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之下，看上去好像這些金融才俊都是過百萬年薪的人才，年輕、有魄力而且對事業有拼勁。就像我當年和田雞談了五年的戀愛，到了快要訂婚的時候毅然提出分手一樣，我同樣地向香港的金融圈說了暫別，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是一個白痴，很多人夢寐以求想爬到我的位置都來不及，而我卻淡然地走出來。我覺得我被人取笑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不在我的位置，自然看不到我一路走來的風景，到了此刻，我還是沒有後悔過我曾經做過的所有決定。當然，我拒絕這種金融圈內的華麗生活，和我的公司倒閉然後吃閉門羹失業還是有分別的，一個是我主動說再見，一個是我被拒諸門外，感受當然不一樣，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下來，我還是很感激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