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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與麵包(四十六)

  • Writer: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 Jun 14, 2022
  • 3 min read

所以我在二十多歲黃金時代的時候,還是要定期見心理醫生。我跟他說了,我說我想過要結婚,但是其實年齡上我已經是大齡剩女,要結婚的話,就好像那句出名的歌詞一樣:「人若然忘記了愛,就像和時間比賽」。女性確實在生理方面比較有局限性,如果要趕在適合的年齡生育,其實應該在二十三歲打後很積極地認識男士,然後找到一個合適的就馬上結婚,一旦不幸拍了三五年拖再發現男友根本沒有想娶我的意圖,就好像在公路上一直奔馳卻發現原來自己走錯路。二十多歲的我被社會提醒着要抓緊青春的尾巴積極認識適婚的異性,然後馬上拍拖,之後再訂婚,結婚以後三年抱倆,這才叫做人生勝利組。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只會被標籤為大齡剩女,或者婚姻高材生,意味着我人生方方面比別人優勝,卻因為一直拔尖而導致三高:學歷高、眼角高、人工高,從別人口中的模範子女被降級成為學校裡很特出但出來社會以後一敗塗地的失敗者,從前的我如何輝煌也是明日黃花,我曾經付出過的一切努力也只能付諸流水,被打回原形做一條永遠無法擁有幸福的賣剩蔗,或者是蘿底橙。尤其是在香港或者廣東話的社圈,男人四十是一支花,但是女人四十卻是爛茶渣。我當時在社會的期望和自身的平和中博弈,我感覺社會總是在催逼着女性不顧一切地找對象,不然的話,我好像性格有什麼缺陷,只能在別人的嘲笑聲中渡過餘生。失敗不只是在於我未能出嫁,也在於我拍錯拖,揀錯人,遇人不淑,三番四次在情路上無法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說過,其實我很努力,我一直從小到大都是很安份守己地做人,我那麼努力讀書,經歷了那麼多的磨練、競爭和比賽,我不是很甘心去做一個賺最低工資的收銀,起碼當時來說,那樣子是很反智和反社會的。現在的我已經遠離那個精英朋友圈十幾年,而且也做了自由工作者很多年,月薪長期比一個菲傭還低,我當然可以調整心態由低做起,侍應、女銷售、收銀,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是當年的我還無法從名利競逐場的光環中走出來,我從常春藤大學畢業,然後高薪厚職去做銀行家、律師樓的要員,按道理我應該順勢去找一個專業人士去結婚生孩子然後過着優厚的生活,我看那些對沖基金的經理都是哈佛商學院畢業然後三十歲出頭就家住山頂獨立屋或者麥當勞道豪宅,這樣的景況還不是一個兩個 outlier,而是普遍行情。我也覺得我應該如此。不只是社會給我的壓力,連我自己都對自己開始有要求,雖然任職的銀行倒閉了,我起碼可以繼續讀書或者進修,甚至轉行。失聯了,失戀了,失婚了,失業了,我看似一個 N 無人士,經歷了 2008 年的金融風暴,我從金字塔的塔端一下子掉到谷底,甚至被外間評論為「一無所有」,其實我很應該趁年輕再接再勵,再找另一個對象,再找另一間公司,要不然再找另一個行頭,再加入另一個行業,我應該正向面對人生的挑戰,我不應該一沉百踩地認命服輸。


我跟心理醫生談了很長時間,他似乎明白和了解我的感受,他說如果覺得搞婚禮很大負擔也無法給我滿足或者任何開心的情緒,那麼就乾脆不要搞婚禮,他說現在這個年代,辦旅行結婚也是非常普遍的。突然之間,我覺得他的提議還蠻不錯的,確實如此,如果我不想搞婚禮的話,那麼就旅行結婚啊,去北海道、希臘旅行順便度蜜月和拍婚紗照,在無需要告知天下或者邀請親戚朋友的情況下,默默地結婚就可以了。我相信婚姻是兩個人的事,雖然婚姻也是兩個家庭的事,但是我不需要那些我一輩子沒見過超過十次的遠房親戚的默許或者祝福才結婚,說真的平常我就不是很希望見到梁家的人,結婚時候我作主,我就更不想見到這些冤親債主了。如果旅行結婚的話,主動權還是會在我這邊的,我會在一個本地的茶樓邀請一兩桌真心好友和信賴得過的親人,在他們的真心見證和祝賀下低調地宣布我要結婚了。甚至,我想過連這一步都跳過,乾脆在紅棉道婚姻註冊處簽紙了以後,像「我瞞結婚了」那樣子飛往外地度蜜月再回來,不需要那些競爭對手的虎視眈眈或者詛咒,完全默默無聲地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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