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七十三）

雷曼的那個暑假，其實有幾個條件好的男生追求我。但是，我其實有了心上人了，我不打算接受其他男孩子的追求。他就是 Gordon Park（박거든）。他真名字叫 Eddie，但我喜歡叫他 Gordon。就叫他 Gordon 吧。

我覺得回去香港的話，那圈子真的很「窄路微塵」。很多人覺得我很白痴，明明擁有徐子淇的條件，好應該找一個億萬富豪結婚，不要說什麼地產商或者億萬富翁，其實找個什麼長春藤畢業的 fund 佬基金經理也不錯啊。我的前男友之中也有兩個是住在山頂獨立屋的，所以，很多人覺得我不和香港人結婚是非常反智的。

但，我想大家都高估了我的顏值和能力了。如果沒有代價的話，誰不想贏千億、計算數式？很多人覺得我不會計算，如果博一點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可以進駐中半山豪宅了。是啊，如果我博一點的話，說不定我已經發達了。如果我博一點的話，很可能還會中癌症英年早逝呢。其實，我覺得很多人只看到 upside，完全沒有看到當中的風險，這是很輸打贏要的。就好像投資銀行融資部的工作，你只看到人家滑水、坐遊艇、打哥爾夫球、出入中國會晚餐、去二世谷滑雪、喝紅酒、與行家到蘭桂坊狂歡、住四季酒店服務式住宅。你有沒有看見投資銀行家跳樓、中風、殘廢、吸毒、患癌、病故、自殺、OD、辭職搞愛滋孤兒慈善機構？我覺得大部分人都是很天真的。所以，我不會理會別人所謂的算計和認為我不理智的評價。

我覺得我更適合留在美國過一個普通人的日子，更甚於這種「窄路微塵」的生活。

那麼，其實，摩根士丹利的工作就對於我來說具備了更深層的意義了。

首先，我知道我不可以早婚。相士曾經跟我說過，而且還是一個我相信的相士啊，不是那種混飯吃的江湖術士啊，也不是在廟街樹下說自己可以預示未來的神仙啊，他說我不可以早婚，如果早婚的話，我會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至於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他沒有說。我很相信他的話，因為我自己做過了一些研究，川字掌的女孩子確實不適宜早婚，不只是他一個說的，而是坊間的信仰都這麼認為。既然，我不可以早婚，那麼我只可以靠自己留在美國，我不可以為了綠卡和美國人結婚，這不是我的風格和意願，也不可行。如果我不能太早結婚的話，那麼我一定要找一家公司幫我申請簽證，這樣子我才能留下來。

我跟行內人和哥倫比亞大學的同學聊過簽證這回事。

原來，像星巴克、百事可樂、可口可樂、高露潔牙膏這些美國大公司是基本上不請外地人的，每年只有幾個人申請 H1B，而且被拒率也偏高。這也能套用於藥廠、藥商。原來，只有硅谷的高科技公司如谷歌、甲骨文或者紐約的投資銀行才會請外地人，而且這些投資銀行也不是所有部門都請外地人，只有前線部門如融資部、交易部和研究部願意爲員工申請簽證，而這不包括私人銀行部、商業銀行部或者保險公司、互惠基金等。

在眾多投資銀行之中，摩根士丹利和高盛請的外地人最多，批出去的 H1B 簽證也最多。所以，我頓時覺得我真的應該叩門摩根士丹利，尤其是如果我有點討厭高盛的那種公司文化。我想，像市場推廣這一類工作肯定不會請我的了，就算請了，我也沒有簽證或者資格留在美國。所以，還是做投資銀行吧，我其實沒有太多選擇，還是摩根士丹利的債券部吧。

我在雷曼的工作範圍很多時候涉及接電話和與交易員洽商，所以去香港化的第一步就是要消除口音。我記得我有幾次聽錯了澳洲客戶的公司名字，害得我被責備了幾次，所以，就算我是本土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也不可以給人一種好像沒有出去留過學的感覺。我的樣子也需要去香港化，我不可以染髮，而且我的身材也不應該太瘦削。

摩根士丹利本來叫 Dean Witter，是一所以白人文化見稱的投資銀行。我覺得，我要在美國的投資銀行獲得聘書，不可以太「黃」。即便我是亞洲人，我也不可以太過亞洲，就算數學好，我也要講話完全聽不出來是外地人；就算是吃飯大的，也要習慣吃貝谷當早餐；就算不喜歡運動，也要留意什麼體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