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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九十五)

  • Writer: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 Apr 22, 2023
  • 3 min read

其實,我寧願這融資部的工作和數學模型深奧一點,如果是像 NASA 推動火箭那種物理數學編程,我還可以有下台階可以說不,但問題是,這項工作誰都可以做,一個小學生就可以完成的任務,我不可以推卻。我不可以說我不理解這背後的意義或者模型的原理,這工作只關乎肯做與不肯做這兩項選擇,沒有任何其他藉口。


這就是融資部的每日行程,我如果不想做,或者做不來,其實只有辭職,因為願意做的人大有人在。我開始明白為什麼我之前的黑人暑期工都辭職了,我想,原來我和他們無異,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牛人,也不是什麼天才神童,也沒有能人所不能的超能力,我覺得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大學生,可能只適合去做一些辦公室助理之類的普通白領工作。我知道,去了高盛、摩根大通、雷曼兄弟,其實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不會有任何改變。這時候我已經在思考我如果不在摩根士丹利任職的話,還可以有什麼其他選擇。


我的同事跟我說,他可以和我分工合作。我說,這電影票房嘛,我還勉強可以挨家挨戶地找,但是電影播映權收入、DVD、VCD 借貸收入等根本就不可能在網上搜尋得到。他說,他可以幫我找這些稍微難找的項目,前提是我要把票房收入的數據搞定了。


他問我,大約需要多少時間。我想了想,五萬兩千條數據收入,分五十二個禮拜,每個禮拜一千條數據,每天兩百條數據,每個小時找二十個數據,這還代表了我需要每個工作天不吃不喝加班到深夜,應該差不多了吧。保守點估計,我想我還需要休息、放假、吃飯,我想一年半的時間給我做,我還勉強可以完成。


我還來不及對答他,心裡面一直在做算式,他已經說了,時間不多,給我一個半禮拜時間,因為拿完了數據以後,還要做成數學模型。加上,票房的收入比較好找,估計他那邊一個人完成不了其他項目的數據輸入,還要我幫他一下。


這時候,我保持着內心的冷靜。這一年半的工作,他要我一個半禮拜完成,嗯,我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一份工作,這是一項酷刑,一項「搵丁」的酷刑,一年半的工作怎麼可以由一個人在一個半禮拜之內完成呢?這明明就是不把人當人看待,這根本就是嚴重剝削,問題是,以這樣的工作量和工時來算的話,融資部的薪酬只是最低工資!


這時候,我開始有了一些概念了。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我也開始有了頓悟。之前,我只是聽樓梯響,不知道金融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在崗位上陣亡,現在的我可以說是如夢初醒。我開始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會計師猝死,又或者是投資銀行家需要吸毒來提神,因為他們被投資銀行勞役成為了一頭二十四小時不斷在網上找數據的機器人,不眠不休而且拿到的報酬只是最低時薪!


我開始在價值觀上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已經察覺了我其實是上了一艘賊船,我應該保命要緊。如果不跳船的話,我只有死路一條。我開始對自己以往所有的一切開始感恩,我感恩曾總的栽培,我感恩大老闆的照應,我感恩雷曼兄弟的公司文化,我感恩自己在香港的國金上班,我感恩自己到了二十多歲還無穿無爛完人一個,我感恩自己還 touch wood 沒有什麼心臟病中風之類的罕見病,我感恩自己四肢健全,我感恩自己有父母在身邊,我感恩自己在哥倫比亞大學上學,我感恩自己拿獎學金完成大學課程,我想,我需要做的是感受生活對我的不薄,而不是拼命地讀什麼博士科研或者移民,我覺得猶太人的思維模式很偉大,在他們的設計之下,這些長春藤的尖子就像是一年一年長出來的韭菜任人宰割,到了殘廢、癱瘓、中風、患癌那天,他們仍然在感謝資本主義和投資銀行這般再世父母的養育之恩。突然之間,我對於猶太人營運的公司和投資銀行有了很大的崇拜,我覺得來到了紐約,看清楚金融行業的真面目也算是不枉遠洋留學苦讀四年寒窗。


我開始慢慢地把從網上的票房資料整合起來,我花了大約兩天的時間,才把最近 2005(當年是 2006 年暑假)的上映電影名字弄進去 excel 做成一個列表,之前我還不知道怎麼弄那個 excel。我還沒有開始找票房收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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