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二十二）

不難想像，印尼肯定是一個男尊女卑的國家，因為我的韓籍室友不但沒有整形，而且還比傳統的韓國女性更為傳統。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我知道她和我的男友田雞有性關係，但是其實，她一直有一個比田雞條件和外貌都更好的美國醫科生男友。

從她肯做田雞的小三，到自己一個跑去西非的毛里塔尼亞做義工，我都覺得這根本不可理喻，甚至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既然傷害不到我的利益，我就不會那麼好心提醒她不要浪費時間。

你說做一個有錢人的小三，情有可原。但 Sammy 的韓國男友本身已經是美國新澤西州居民暨醫科生，外型更勝田雞好幾條街，為什麼還要霸佔着女閨蜜的男朋友呢？除了女人之間的嫉妒和猜忌，我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這一系列反智的決定，在我看來，她以為她很聰明，她以為在我身邊當一個好人，我會像個白痴一樣真心拿她當知己好友。除了「傻西」和「愛麗絲夢遊仙境」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形容詞可以貼切地形容她。

但我不會表現出來我所知道的一切，忘了嗎，我是一個看「伴我同行」長大的狠毒女生。

我沒有跟她說過田雞其實是個窮人的事實，也因為她的性格和特質，讓我在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不敢勇敢地追求我喜歡的男生。我覺得田雞留在我身邊，我是安全的。而且，我越炫耀，就越多人想把他從我身邊奪走，這就是我的初心和本意。

不只是她，很多人都覺得雷曼兄弟倒閉以後，我沒有繼續留在金融圈，除了是因為我「開床單」、「睡客戶」和「靠與老闆潛規則上位」以外，還有很多人說我是因為受不了金融圈的紫醉金迷、物競天擇，也就是說，我這個人太「鵪鶉」了。

有很多人揚言我會跑去加拿大當森林導賞員，或者做 NGO，甚至是成立什麼社企。大概是因為雷曼兄弟倒閉後，有好長一段時間，有很多私人銀行客戶因為買了迷你債券而導致損失慘重，他們的遊行和示威霸佔了匯豐銀行地面一段好長的時間。我是債券部的銷售人員，而當年我是負責這些迷你債券的回購。所以，迷你債券事件確實與我脫不了關係，但是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沒有再繼續找金融相關的工作。

到底我在摩根士丹利發生了什麼事呢？

是因為我和 COO 睡了嗎？但是，他其實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齡了，目測的話，他應該六十多歲了。難道我真的是鄧文迪？難道我不怕他力不從心嗎？還是因為我和同事搞上了嗎？外界的推測聲音不絕於耳。越離譜越多人信，看來真相可能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你覺得真相重要嗎？還有人想知道真相嗎？我覺得大眾還是想聽誇張的謊言和傳聞多一些吧，這樣子自欺欺人的話，我覺得大家會開心一點。所以，我選擇了一直保持沉默，我覺得我還蠻偉大的，為了大眾的快樂，我忍氣吞聲委屈了這麼多年，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多謝我。

當然，差不多是時候了。這是我欠香港的一個剖白，我不想太多人的人在奈何橋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就讓我在這裡幫你剖析一下摩根士丹利的地獄生活吧。

在摩根士丹利債券資本市場的第一個禮拜，還不算太過份。

我看完了兩套電影以後，如常地回去辦公室上班。我已經搭上了投資銀行的高速列車了，我不可能中途下車。我不可以這麼容易就放棄的，我告訴我自己。再說，那只是一份暑期工，再過幾個禮拜，我就可以獲得 offer 在紐約開展我的新生活。拿了 offer 再說吧，拿了 offer 就好像神仙過海了一樣，到時候再和公司商量內部調部門也不遲啊。

由於金融的模型需要很多數據來建立起來，我的同事告訴我說需要我從網上把一些資料搜集，以便建立起那個數學模型。

當然明白，沒有數據，怎麼可以斷定數學模型的現金流呢？沒有現金流，又怎麼決定債券衍生產品的回報呢？

這是很合理的，沒有任何過分的要求。

我在不需要任何指導的情況下，明瞭這位同事的命令，也願意服從。

這時候，我還想，投資銀行也不過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