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六十七）

在雷曼暑期工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雷曼的人事部主管跟我說，他們還沒有決定給不給我 offer，應該是要等開學了以後再會聯繫我。其實，那時候我已經知道我應該沒有 offer 了。但是，這也不打緊，因為我其實不想回香港工作，好不容易離開了香港去了美國，我當然不想這麼快回去。香港不是不好，香港始終是我的家，但是我覺得美國的競爭沒有香港的激烈，香港的內卷問題很嚴重，就是一份四五萬的工作，有人可以命都不要把全部賠進去，其實我覺得這是很可悲的，在美國，其實一份普通的工作也差不多六萬美金年薪一年，華爾街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們想像的那樣可以讓人發達，頂多做到了高層也就是一份高薪白領工作而已。在紐約，金融機構職場裡有社區學院的，有大學生，也有名牌大學或者常春藤的畢業生，但是在香港，前線部門的員工都是什麼哈佛、華頓、哥倫比亞或者牛津劍橋，每個人都醉生夢死為着一個夢在奮不顧身地往上爬，結果竟然是粉身碎骨！

你可能會問，唉，這不對啊，你不是說華爾街的工作不是那麼高薪，但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住山頂獨立屋，有的人住東涌？有的高層可以住淺水灣，而有的 CEO 又只住大坑呢？明明報導說，什麼花旗銀行的總裁有兩千多萬美金年薪的啊！

照我這樣說，雷曼的人工不應該冠絕全行啊，我們的大老闆住中環老牌豪宅區舊山頂道的公寓，而我的敵人姚嘉仁做到高華證券的 CEO 居然才住大坑的單棟舊樓，要知道我的好友 Jeff Leung 才不夠三十歲，已經迅速買入了大坑的豪宅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啊。Jeff 和我識於微時，我和他相識在中學時期，那時候我們都住在海怡半島，而且還是同一期。他就讀聖約瑟，而我就讀對面的聖保羅男女中學，實在是非常有緣分的左鄰右里。

為什麼有的交易員三十歲就可以進駐山頂，但是有的管理高層到了五六十的年紀，殺敵無數，過五關斬六將，打生打死，最後只落得一層大坑三房單位呢？

其實，華爾街就是一場騙局，每個人都在詐騙撈錢，彷如一個龐氏詐騙集團；都說了在華爾街每個人都藏着一張撲克臉。

我說過，其實一個分析員也就頂多五萬多港幣月薪，做到了副總裁也就十萬元港幣一個月，到了董事長才可以千萬年薪。但是，有例外的，田雞的人工長期都是一萬五港幣一個月，也有的人拿到了董事長的頭銜但是沒有支薪，只是掛名做一個高層，實際上什麼工資也拿不到。

就算你不是例外的那一個幸運兒吧，就算你拿到的薪水是公價，其實也只有前線部門的董事長才可以拿到一千萬年薪，而且那也只限於好市道的時候。現在的市場萎縮，經濟不好，就算是頂級一線的投資銀行前線部門董事長（前線部門只包括融資部、交易廳和研究部，不包括私人銀行或者商業銀行等其他部門），其實很多時候也只能夠拿到大約四百萬一年的年薪。

一千萬年薪只是曇花一現、海市蜃樓式都市傳奇。

你可能會說，四百萬一年，還是很多啊！

年輕人，你未免太年輕了。你以為四百萬一年是現兜兜給你的嗎？不是，其實四百萬年薪裡面有三百萬是以公司股票形式給你的，只有一百萬是以現金形式支薪給你。

如果是 CEO 級那種以億萬計的高薪，其實比例更誇張：現金支薪只有十多萬一個月，其他都是以花紅及股票形式支付。這些股票是以十年形式分批給你，往往要到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才可以沽售。這是防止高層作出對公司不利的決策。

這就是為什麼有交易員可以住得起山頂獨立屋，因為紅梅閣獨立屋的租金才十三萬港幣一個月，四季酒店的服務式住宅才盛惠五萬，麥當勞道二號服務式住宅才月租兩萬五，舊山頂道六百多呎兩房單位才月租兩萬七！我聽說，那位出色年輕的交易員是以月薪的全部用來繳付紅梅閣獨立屋的月租，然後又把所有花費用美國運通黑卡來支付，在年尾的時候，他以花紅一炮過付清所有卡數。所以，他一旦失去了工作就會打回原形，這就是為什麼有銀行高層寧願買東涌的房子，但有的卻為了炫富住山頂；有人收到花紅以後買跑車，有人卻採取保守態度，天天帶飯回公司，五萬多的月薪卻可以存起六萬一個月。這完全是個人的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