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四十二）

我為什麼花了這麼大的邊幅去闡述我在雷曼兄弟的暑期作業呢？

其實，那是公司的內部文件，而且，這也事過境遷了許多年。但是，這暑期作業其實某程度上為我鋪墊了之後一個暑期我到摩根士丹利紐約的債券部做實習，而且又被摩根士丹利的 COO 安排去了債券衍生產品部，因此引發了一連串的後續選擇：包括我因為比很多其他人了解衍生產品而被選中去資本市場部，也因為我對資本市場部的深入瞭解後猛然抽身而退回來香港，再於香港的國金廣場因為碰見了前雷曼同事而聯繫上大老闆，然後獲得聘書。

這研究報告不知道有沒有被洩漏出去，因為這文件其實應該如我的中期作業一樣含有高度機密和敏感的信息，但是由於本人是電腦白痴，很有可能這份報告已經被同行競爭者用黑客的手段而獲得。我在雷曼出版這個報告的時候，是二零零五年的暑假，到了二零零八年初，果然地產市場已經開始爆破，次按貸款風暴已經來臨，繼貝爾斯登倒閉以後，就是雷曼兄弟。

在此，其實我想重申一點，雷曼的高層其實是極為了解債券的一所投資銀行，他們的專業不容置疑。雷曼兄弟的員工以具有遠見和行業知識見稱，因為雷曼兄弟是一間以買賣債券聞名於世的 bond house，而不是高盛或者 Lazard 那種專門從事融資上市或者提供併購意見的 boutique 公司。

我認為我的老闆和高層們都極度謹慎，無論在請人、炒人或者任何管理和技術層面的操作。我不會如外界（不懂金融的人）那樣輕視我自己公司的所有商業決定。而且，另外一點，我想強調的是，雷曼兄弟和各美國長春藤大學和商學院，以及所有的行內競爭對手擁有極為友好的關係。當雷曼兄弟宣布破產的時候，基本上整個金融業界一起陪雷曼宣告錄得虧損，其中倒閉的倒閉，注資的注資，破產的破產，裁員的裁員，合併的合併，被收購的被收購。你看看，這些公司都是雷曼兄弟的大客戶，關係非比尋常：包括 Freddie Mac 和 Fannie Mae，還有 AIG 保險公司；至於競爭對手，你看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基本上在運營模式和強項都像是一對孖生兄弟，所以二零零八年的春天他們那種唇寒齒亡的關係不言而喻，真是「你贏，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

當年曾總的女朋友其實是來自貝爾斯登的行家；我的同事 Frances 的男友/老公是摩根士丹利的，我的老闆 George Sun 還有我當時的前男友田雞是美林的行家；馮交易員所提拔的 Eric 的哥哥是瑞士信貸的高層；Thanh Thai 還有 Freddie 後來的東家雇主是渣打銀行。其實，這行業裡面有著千絲萬縷、互惠互利的關係，而偏偏高盛就喜歡以唯我獨尊、金雞獨立、眾人皆醒我獨醉的形象聞見於世。其實，懂金融的人，一眼就看出來誰是誰非，只不過我們礙於撲克臉也好，礙於對公關信息的無奈也好，大家都無法把所知道的、看到的、聽到的宣之於口，只能說一句，金融業一枝獨秀的獨角獸高盛，自求多福啊！

除此以外，從員工分佈，我們不難總結出雷曼兄弟從來不缺人才，其中歸根究底的最重要原因就是雷曼兄弟和各名牌大學的就業辦公室關係極為友好，所以每年才有那麼多的精英不斷向雷曼兄弟叩門。

當然，雷曼兄弟不是一所右派或者精英主義為上的公司，但是在適當的職業崗位他們有方法把全世界最適合的精英集合起來，這是高盛想做但未能做到的，即便他們極度落力把自己經營成為國際市場上的耀才證券。

雷曼兄弟的大老闆暨債券部總管是 Pace 大學的畢業生；股票部的大老闆是一個沒有大學學位的澳洲人；我們的人事部主管 Gaynor King 也坦白地告訴過所有分析員其實她沒有大學學位。當然，我們也請了很多哈佛、普林斯頓、麻省理工、倫敦商學院和史丹佛的畢業生，各居其位、各謀其政。但當中與雷曼最為關係密切的大學其實是我的母校哥倫比亞大學。我做過一些統計：哥倫比亞大學的本科、商學院、工程學院、法學院的畢業生佔雷曼兄弟員工的最大多數。我只是順着我對母校的尊敬而挑選雇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