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為你無眠的晚上

平常很嗜睡的我居然也失眠了，就今天晚上。

很難相信我會再一次因為思念一個人而失去睡眠的意欲。我想起我的前男友了，我覺得每一次想到他都很痛苦，有時候我真的寧願我可以把他徹底忘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想到他，我的情緒就會被牽動起來。現實是我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和他聯繫上，這種單思的感覺很讓人煎熬，真希望這世間有一瓶忘情水，或者像《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那樣可以定點失憶，思念前男友的感覺真的讓人廢寢忘餐。

我突然想起來張小嫻的那本散文《那些為你無眠的晚上》。我很喜歡張小嫻的小說和散文，尤其是她的金句。她曾經有一句名言，那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前面，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麼，我也很喜歡這一句話。聽說網上都在炒作說這一句是印度一個詩人寫的，但是如果熟讀張小嫻的書的話，都應該知道這一句肯定是出自張小嫻的手筆。這一句經典被梁靜茹收錄在《沒有如果》裡面，你們可以去聽聽。張小嫻還有一句金句我特別喜歡，那就是「所謂的愛情，就是含笑飲毒酒。」

為甚麼我會喜歡看小說呢？我說過，其實我的童年不是那麼特別。我跟很多小朋友一樣喜歡看漫畫，就是電視那些卡通。我也很喜歡看電視劇，主要是因為受到了電視劇的影響，所以對於某些小說起了興趣，比如說衛斯理啊、金庸啊、瓊瑤啊、張小嫻啊，因為小時候沒有什麼功課壓力，也沒有一定要出人頭地的決心，所以有空的時候，就會去家附近的天地圖書打書釘，看見有作家的作品被改編成為電影或者電視劇，自然就對他們的其他作品感到興趣。

我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媽媽總會帶我到灣仔的天地圖書看書，我媽媽以前是在北京圖書館工作的嘛，當然她也很喜歡看書。她曾經和孫瑋（Wei Christianson）是圖書館的同事，所以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很喜歡看書。但是，我媽媽很喜歡看那些菜譜和講什麼中共秘密的書，我特別討厭煮飯和聽她說毛澤東的私事，所以去了天地圖書之後，我和媽媽就各自分道揚鑣尋找自己喜歡的書類了。我還記得我很喜歡看傳奇和歷史，小時候我買了很多春秋戰國時候的那些人物傳奇作為參考，因為學校很不和平，到處都是紛爭，真的是七國那麼亂。我一覺得很迷惘的時候，我就會找史書去尋找解決方案，久而久之，我就對古今中外歷史變得非常熟悉了。我最喜歡的歷史人物是潘金蓮、妲己和呂后，雖然潘金蓮是虛構的，但是我很喜歡看歷史上的女人如何利用自身的條件把不喜歡的人虐待到死的情節，我覺得我喜歡做那樣的人，你們不知道我曾經有多少次在腦海裡浮現出把我老公毒死的畫面吧。畢竟我們學校是逼我們熟讀聖經，然後再強迫我們研究古今中外十大酷刑的。真的，我們需要熟讀所有中方西方的酷刑，包括手法、刑法的規矩、因由、痛點，所以我特別喜歡研究變態的東西；我最喜歡的電影是《Scream》和《I know what you did last summer》。當然，沒有人知道我的陰暗面，我總是把自己收藏得很好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有人知道我特別喜歡研究這些恐怖片。在學校裡，我總是規規矩矩，老師讓我做的，我一定達標完成；我也從來不打人，雖然我的朋友都喜歡帶刀上學。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接觸到張小嫻的小說呢？應該是四五年班吧。當時，我在書店看本地小說，當時來說最出名的作家就是倪匡、亦舒、金庸、瓊瑤，他們的作品大部分偏冗長，讀起來不太輕鬆，對於一個小學生來說，當時我當然想看一些比較讀起來有感覺的作品啦。我特別喜歡瓊瑤，因為瓊瑤的形容詞很老套，在言情小說裡面來講，比較肉麻。當時只是小學二三年級的我怎麼會喜歡上瓊瑤的言情小說呢？還不是因為電視播放《梅花三弄》，我被那些愛到要生要死的情節深深吸引，當然瓊瑤的填詞功力也是非常深厚的，所以《梅花烙》就成為了我經常在家裡唱的一首飲歌。

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紅塵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當時的我聽到這幾句歌詞，再配合那些演員的煽情演出，我真的感覺驚為天人啊。本來只是小學二三年級的我不應該這麼老套和早熟去研究這些情情塔塔的東西，還不是因為要應付身邊的朋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其實我不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我其實不太相信愛情，也不太對婚姻有憧憬，我只知道如果有人傷害了我，我就會十倍萬倍奉還。如果是一個男人傷害我的話，他的下場就會很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母校受到的教育讓我變成了這種人，還是本身我就很冷血，但是我真的很討厭鄰校華仁的男生，尤其是我的前男友田雞。我恨他的程度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我每天都在研究怎樣用最痛苦的方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頓時覺得我的人生充滿了意義和樂趣。我覺得那是因為我們學校和他們是世仇的關係，加上我們學校本來就是一個斯巴達訓練營，所以做我們的敵人是很不幸的，因為我們學校很團結，而且出手出名地心狠手辣。沒有辦法，是時代，是歷史，也是地區逼出來的，我只可以說懵然不知我們和華仁的恩怨情仇的人大有人在，但他們通常都因此死得很慘。

學校裡面，我有一些朋友經常在做着一些春秋大夢，尤其是和我熟的那些朋友。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知道我們和華仁之間的宿怨。她們都對婚姻和愛情有很多憧憬，尤其是一個叫 Sharon 的朋友。她媽媽還是我們校友，但是 Sharon 的眼裡只有錢這回事，她甚至不知道我們學校的一些傳統和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當然，我們也沒有人這麽好心地告訴她，致使她一直蒙在鼓裡不斷和鄰校華仁的男生拍拖。

我們學校就像 we don’t talk about Bruno 那樣我們從來不提及華仁的，所以很多人很天真地認為我們和華仁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市童話。還有 Yvonne 和 Vicki，她們都是那種典型女校出來的十月芥菜，生怕自己嫁不出去，經常很患得患失地節食減肥豐胸和扮靚。她們沒有錯，大部分女人都是「女為悅己者容」，要怪就怪她們去錯學校了，如果她們讀的是瑪利曼、瑪利諾，她們應該不會覺得和自己學校格格不入。由於她們完全不知道一些別人都知道的灣仔歷史，所以隨着時間流逝，她們就慢慢被學校邊緣化，就算她們看起來好像經常有一群豬朋狗友出來行街睇戲吃飯，但是她們在根本上無法和其他的同學有心靈上的心領神會。

小時候的 Sharon 已經和我是最大的競爭對手了。她很喜歡看名人版，經常羨慕那些名媛上 C1 頭版。說實在的，她就是去錯學校了，我們母校不是以出產名媛起家的，更不屑跟華仁的男生出雙入對。Sharon 對愛情有着無限的幻想，她壓根兒沒有想過其實追求我們的男生大多數都不懷好意，很多華仁的男生是打着愛情的旗號來傷害我們的。所以有見及此，我就順勢而上，一直跟她聊愛情的話題。但是，我本身其實對於什麼出入 ball 場的花邊新聞沒有什麼感覺，我不是很想嫁入豪門，但是我知道 Sharon 很想做千億新抱，她是那種 dream big 的孩子，我覺得她才叫不切實際呢，她自己本身又不是那麼好看，爸爸媽媽就是個保險佬，家住碧瑤灣，雖然有三架私家車，但是我覺得有錢的男人不會看得上她的，她太貪心了。

為了和 Sharon 有聊天的話題，我經常去看言情小說，為的就是要滿足她對愛情的渴求。除了自殺和葬禮，Sharon 就最喜歡講城中名人的愛情故事了。看見她這麽想嫁個有錢人，我也只好投其所好。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看言情小說的原因了。其實，我本身應該喜歡看科幻小說多一點的。

我在書店裡面，有一次無意地發現了張小嫻的小說，那本書叫做《麵包樹上的女人》。我特別喜歡這本書，因為她講的就是那歷久不衰的愛情話題：女人對於麵包和愛情的抉擇。愛情和麵包，大部分女人都會選擇麵包，對於 Sharon 來說，那就更理所當然了。所以我就翻了翻，沒想到，我特別喜歡張小嫻的文筆，故事情節也非常符合摩登，所以二話不說，我就把那本小說買了下來。之後那幾年，我就買了她的其他作品，把她所有的書差不多都讀過一遍。按照我的喜好順序來說，我讀過的包括《我在雲上愛你》、《麵包樹上的女人》、《荷包裡的單人床》、《三個A CUP的女人》、《賣海豚的女孩》、《再見野鼬鼠》、《三月裡的幸福餅》、《Channel A：蝴蝶過期居留》、《Channel A IV：我們都是醜小鴨》、《我終究是愛你的》、《是誰拿走了那一雙雪靴》、《紅顏露水》、《長夜裡擁抱》、《我的愛如此麻辣》、《幸福魚面頰》、《永不永不說再見》等等，不能盡錄。

張小嫻裡面的情節經常出現星街裡面的一家名叫燒鳥亭的串燒店，所以我也很喜歡吃 yakitori，如果是在跑馬地或者灣仔吃的話，那就更類似於小說情節了。

如果我要結婚的話，我不希望嫁給一個超級富豪，我只想嫁給一個會永遠愛我的真男人（不要是同性戀，這是基本條件，因為同性戀的男人很可能可以承諾只愛我這一個女人，卻喜歡無數個同性伴侶）。我希望的愛情是長長久久和細水長流的，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我的老公，我也不可以接受我的老公背叛我，尤其是背着我睡我的朋友。但是我也是有要求的，我要求我的生活水平不受影響，那就是說我不會嫁給一個讓我受苦的男人，我要保持我現在的生活之餘，也要求他對我從一而終。

在我們學校，身邊的同學很多都嫁得很好，也嫁得很早。她們很多出國的時候就嫁給了外國人或者外籍華人，或者邂逅了那邊的香港人再回來然後一起移民加拿大或者澳洲。當然一人有一個夢想嘛，每個母校出來的女孩子都有自己喜歡的類型，我也是。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我想結婚的對象，我也很想像我身邊的同學那樣嫁給大學同學，然後就留在美國不回來香港了。但是，後來的我們還是無疾而終了。

我很喜歡 Rita。Rita 和我一樣來自灣仔，Rita 很漂亮，她是我們班頭三名漂亮的班花。她和我一起去喇沙 ball，當年我一個男孩子都沒有結識到，但是有人排隊問 Rita 要電話，可見我在母校裡算很醜的。其實，我不是很想認識男孩子，因為我覺得男人都不是一些什麼好東西，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根本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存在。我喜歡什麼類型呢？我喜歡壞的男人，就像 Rita 的男朋友那種，黑警，然後會偷電話，報警還沒有用那種。Rita 和我是朋友嘛，當然我們喜歡的類型也有點相似啦。我說我的顏值在全校排 500 名左右是真的，不是誇張，不是修辭手法，是寫實的剖白。

由於我不是那麼好看，而我的朋友又很恨嫁，競爭又這麽激烈，我就更不相信愛情了。我不覺得這個世界會有一個人愛我一輩子不變心，除了啤啤。說實在的，我和他拍拖的那一年都不相信也不覺得他會愛我一生一世，所以我才沒有和他有肉體關係的。是過了這麽多年的觀察，我才對他卸下我的盔甲，慢慢開始相信他的真心。當初，他也沒有跟我說過很多未來的東西，如果當年他肯和我結婚的話，我相信我的兒子現在已經讀完大學了，命好一點的話，我現在應該抱孫了。當然啦，是時間和歲月的洗禮，讓我對啤啤和愛情有了信心。怪只怪當初我防人意識太重，我還是選擇保留一點自尊，我還是選擇保留觀察的權利，時間證明當初我沒有把我的第一次給他，確實有點笨。如果我和他都可以灑脫一點的話，我可以拋開一切成績、學位，十六歲嫁給他然後輟學生孩子。但是，我沒有那樣做，我還是選擇循規蹈矩地完成會考、念大學、拿獎學金、出國留學。但是到頭來，我覺得我自己還是一事無成，還不如當初做一個黑社會大佬的老婆每天煮飯洗衣服湊孩子。

我承認，我後悔了。我當初應該死纏在啤啤身邊的，就像那句歌詞一樣：「心裡面還是站在你這邊，那從前一直沒走遠。那事過境遷，如果能重選，我寧願危險，一生不安全，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