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中的彼岸（六十八）

钱少深深不忿，冲着尹彼夏发火，说：为什么？我只想做个好人，我有什么错？我用功念书，圣经说的我都信，学校教导的我都跟着做，难道这个时代错了？社会错了？教育错了？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为什么我那么想赢，我那么想当个好人，我那么想伸张正义，却偏偏事与愿违？为什么？

尹彼夏说：你太大意了。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有让你成功得逞过，我和你拍拖五年一直无间道，你懵然不知因为你已经在挪威的森林里面迷失表参道。

尹彼夏停了停，想不吐不快地把话说出来，但偏偏那些字句快升上了喉咙又吞了下去，琢磨了一会以后，再开口缓缓地说：你以为真实不误的其实暗藏玄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也未必在你有生之年告诉你，你说的故事很多很好听，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跟你成功交合过。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真的也未必给你看到。肉眼观察到的和耳朵听到的，有时候又未必是事实的全部。何况，你有听障？

钱少说：不可能，我相信正义和真理是站在我那边的，因为我是基督徒！我信耶稣！

尹彼夏说：但可惜，这世界最多人信的不是基督教，是伊斯兰教、佛教、印度教、道教和天主教。还有我信的犹太教呢？谁真的相信耶稣啊？是很多人拜他，但谁真的信玛利亚是处女怀孕？你也不信啦，不是吗？你不信玛利亚是处女怀孕，所以我说我是处女的时候你也不相信我，你说我是玛利亚，不是吗？既然你这个耶稣会基督徒都承认基督教是建基于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你就别妄想上帝会站在你那边，何况你压根就是个无神论者！

钱少说：难道书里面说的都是错的吗？我一直相信和学习的都是谬误？我只想做好人，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难道我按照着圣经的话来行侠仗义也有错吗？

尹彼夏说：没错，书本上社会上教我们的东西都是正确的，我不是个社会颠覆者，我认为女人某程度上是需要结婚和生育的，女人需要男人，但是男人也需要女人。两个性别不是对立的关系，是互相辅助双方需要对方的关系。同样地，电影电视剧和寓言故事里面说的邪不能胜正也是正确的。正义永远胜利，但问题是邪恶的人会承认自己是邪恶的吗？邪恶的人总愿意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又过分自信地认为那些跟他们思想对立的人一定是邪恶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地球上从人类历史开始不断有战争和罪恶，这就是正义和邪恶相互对立的悖论。

钱少说：难道我才是邪恶的？不可能！我是耶稣会模范生，我捐钱，我做义工，我不可能是邪恶的那一个！

尹彼夏说：哈哈哈，I think therefore I am 吗？你太自我中心了，你只想你自己怎样怎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身的存在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什么样的不好影响？你有没有想过你自身的存在给世界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邪恶不邪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钱少开始崩溃了，说：你妖言惑众，你颠倒是非，你不分青红皂白！ 尹彼夏说：我再跟你说吧，虽然我现在是塞钱入你袋，但是我看你命不久矣，也就不妨教教你一些常识和人生道理吧。 钱少说：你还教我？我比你成绩好！ 尹彼夏说：通常读书好多人很多都没有常识，你没有念孔乙己和范进进举吗？ 钱少说：我念了，我现在还能背出来。 尹彼夏说：这就是你的问题，你念了那么多书，根本没学到任何东西。技术上，你答题对了，但是背后的意思你一点没参透！ 钱少说：什么背后意思？我主旨和隐喻都背得滚瓜烂熟的。 尹彼夏说：我跟你说啊，你认为邪恶的人能自觉到自己是邪恶的吗？肮脏的人知道自己肮脏吗？开口闭口说自己是神圣洁净的就真的是天使了吗？ 钱少说：你说谁？ 尹彼夏说：你也是，徐晴惠也是。她还好一点，至少知道自己是脏兮兮的，还用她自身带有的传染病想下毒害我，然后到处说自己才是被害的那个。你呢，就是一个思觉失调，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总是很乐观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万世巨星宇宙统治者！ 钱少说：她下毒害你？ 尹彼夏说：她还趁我睡觉时候在我隔壁房间拿着戒刀乱耍准备要刺盲捅死我。这就是新移民和香港人的分别，她从共产国家偷渡来香港，看不起自己父母的寒酸样，受不了人家比她有钱，仇富得想一手一脚摧毁我辛苦得来的幸福。你自己问她对我做过什么坏事吧。 钱少说：不可能！你才是那个邪恶的人！你不可能是受害者！ 尹彼夏说：其实我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因为你只知道活在你自己幻想出来的虚幻世界，跟整个社会不接轨。 钱少说：还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尹彼夏说：我觉得你长得很像蟑螂。你知道我最痛恨小强了。 钱少说：我那么帅，你居然说我长得像蟑螂？ 尹彼夏说：是，你其实很丑，眉尖额窄又高音没有运动细胞地中海秃头有皱纹还娘娘腔无宾周那种乸型。你就是一个毒到痹的渣男。你知道人类是怎么对付散播细菌的蟑螂嘛？ 钱少说：来来曱甴屋？ 尹彼夏说：哈哈哈，不是。 钱少说：用踩的？ 尹彼夏说：不是。 钱少说：用滚水渌？ 尹彼夏说：Nice try，但不是。 钱少说：用拖鞋拍死它。 尹彼夏说：你能快得过小强？ 钱少说：是啊，小强爬得很快啊。 尹彼夏说：你知道为什么小强叫小强？ 钱少说：因为小强是人类的好伙伴！ 尹彼夏说：不是，是因为蟑螂是史前最早存在的生物，一直没有被灭种的原因是因为小强生命力过人，所以小强很难被杀死，一来是它们反应快，走得快，繁殖得快，飞得快，逃得快。二来，蟑螂应变能力高，生存能力也高，无论是多么恶劣的环境也能够活下来，所以要消灭小强很难，就算你幸运地成功杀死了一只蟑螂，它屙一笃屎就能孕育出一竇新的小蟑螂宝宝。 钱少说：是啊，所以说我是小强也不是那么差啊！小强真的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