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恐龍，跟你初戀也不枉！（一百三十七）

再過一個禮拜，終於到了放榜的日子了。

今天，我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去麥當勞男女。我知道，我的成績肯定不會升不了原校，放榜前，我還是做著原校升中六然後升讀加州公立大學的準備，中六以後過去社區學院，然後三年後畢業回香港或者繼續升讀碩士。

麥當勞男女很少出十優狀元，頂多也只是出一兩個九優生，其餘的應該都是六優到三、四優不等。

每個人都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去接收那份沈重的成績單，我們都知道公開試一試定生死，之後的日子吃粥吃飯做醫生還是文員、會計師或者律師，就靠今天的成績單了。

我的學號排在班裏的中間位置，在我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十拿九穩的尖子拿了九優的成績，大家都為他喝采，在我之前已經有一個十優誕生了。終於到我的那一刻，我懷著期待又怕落空的心情接下我的成績單。

我一看，是八優！

我拿了八個優！而且還是七個 A1 。也就是說我的火箭是扎扎實實拿下來的，不是那種剛剛好靠好運的成績。

我在看看我的其他科目，我拿了兩個 C ，在科目的附科目裡，我居然拿了兩個 D 。很礙眼，差一點八個 A1 ，沒有拿 A1 的那個科目是英文，我的絕對長項。再細看，居然是口語拿 D 。除了英文口語拿 D 之外，我的中文作文也拿了 D 。這很明顯的是一個諷刺吧，我最最最有信心的部分居然拿了 D ？

其實，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很較勁，真的很在乎那張會考成績單的話，我可以申請上訴覆卷，說不定可能拿十優，因為我的中文作文和英語口語再怎麼不好也肯定不會是 D 這個程度。不過，我沈住了氣，再想想，算了吧，見好就收。拿了十優又怎樣？八優還不夠嗎？再說，原本拿 C 的兩個科目就算上訴成功，也很有可能只被調高到 B 的程度，八優二良和八優二常其實分別有多大呢？

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思緒，再看看周圍的情況。我們的朋友和同學有人歡喜有人愁。很多比我排名高的同學沒有會考三十分，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不忿，其實他們也有五六優左右的成績，但是我知道他們期待的更多。我知道，那不是他們的智商出了問題，而是他們的考試技巧。我知道鬥微積分、物理弦理論，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缺點和短處，再對症下藥，加倍用功將勤補拙，所以我才可以在我最討厭的物理和數學這些科目摘下火箭。

等到全班的同學拿完成績單，我們開始做了一下統計，原來我們年級出了一個十優、八個九優和九個八優，一共十八個尖子。我也有幸上了東方日報的報紙頭版，算是半個會考狀元吧，雖然我的臉比我的尾指指甲還要小。我不求名、不求利，但求做好自己就算了。

誰知道，這時候我們精英班的同學很多開始流淚，而且有的還放聲大哭。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們，因為我算是比我想像中的成績做得更好，而她們卻狀元夢碎，我如果再去主動安慰的話，有點惺惺作態。但是，我想說的是，哭得稀里嘩啦的那些同學並不是會考零分或者單位數升不了原校，而是認為五優的成績覺得愧對父母。

從這一系列的反應中，我開始收拾我的情緒，我再看一下周圍的環境，我突然之間頓悟了一些感概，那就是：這所學校，尤其是精英班的這些同學心態完全不正常。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互相攀比和競爭，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因為會考拿五個優而哭得聲嘶力竭嗎？你要知道五個優是肯定能夠升讀中六，而且大部分非醫科的科目都會張開雙手迎接這班尖子的。

我忽然覺得我中四、中五那兩年的中庸成績不是我真的中庸，而是我在一班不正常的尖子裡面有所失色而已，我覺得那不是我的理科理解能力不夠好被比下去，而是這班人異於常人，因為在整個香港來說，我是那十萬考生之中的首二百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