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九十一）

姚嘉仁和我的面試是當天最長的面試，因為是兩個負責人對我進行面試的。是 HR 讓他們盡快完結的，然後姚嘉仁才迫不得已離開那間面試會議室。姚嘉仁一直以來對我的態度都是積極而且好套近乎的，基於他是我的校友，而且也是我的長輩，我對他雖然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在禮節和禮儀上，我都對他蠻客氣的。從 2005 年暑假起，我和他快認識二十年了，我現在都已經奔四十了；在這二十年期間，他不斷地說要給我介紹工作，無論是我在待業還是失業還是就業中，我感謝他的好意，但是對於他多番的哄騙，我覺得那是對我智商的一種侮辱多於對競爭對手的一種防備。

姚嘉仁的面試之後就是一個韓國人對我進行面試。他應該是從韓國辦公室飛過來香港的，當然不是為了面試我而特意飛過來，我猜想他應該是經常香港和韓國兩邊跑。他的名字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他的臉相是那種很典型的韓國中年男人，應該是申昇勳那種類型——成熟而且敦實的樣子。他告訴我說他是在韓國 SKY 其中一所學校畢業然後去了美國念 MBA 在輾轉去了高盛做債券部。我想他應該就是朴性玩的對家吧，雷曼請朴性玩是因為他有香港這邊的生活經歷，也會操母語級的韓語，適合在香港、韓國兩邊洽商，看中的應該是他的經歷和文化底蘊。那邊高盛卻在比學位含金量，所以我真的很懷疑他們的人事部是不是由一堆弱智的人在操作。

那位韓國人和我面試了半個多到一個小時，臨走時，他煞有介事地跟我說，有一些針對性的個人建議可以幫助我獲得聘書，不知道我願意聽取與否。我還以為是什麼行業秘密，還是什麼公司人事的悄悄話，我說可以的，儘管說吧。誰知道，他對我的「建議」和「進諫」竟然是叫我不要翹手。他說他注意到我的身體姿勢很長時間了，我一直是把手交叉放在胸前的，他說這種身體姿勢給人的感覺是防備性的，我應該鬆開雙手，正面以寬容的態度來應試。其實，整個高盛的面試都像是在找我缺點攻破我在行內立足的形勢，很明顯他們並不是找我去應聘的，更像是希望找出我的不足給他們一個不請我的理由。就因為這個，我覺得我的這種翹手姿勢也只不過是下意識的一個心理反射罷了。

到了這裡，這已經是一連串面試的中間部分了。那個韓國人之後，就是 Kitty 對我進行面試。Kitty 後來去了雷曼兄弟做了我的老闆。但是，當時我在高盛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在高盛債券部做副總裁（高盛叫那做 ED Executive Director）。我對她頗有印象，因為她很兇。她的樣子有點像我，頭髮及肩，而且也是加拿大人。她的中文名字叫張秋葉，我估計她就是 Yuri Lin 的對家了。Yuri 是一個長相像日本人也會說日文的台灣人，由於是加拿大人，說英文也是非常標準和地道的；他喜歡打哥爾夫球，而且滑頭滑腦。Kitty 則說話很直接、很倔，英語帶有很重的香港口音，和 Yuri 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在該看樣貌、外語會話能力、說話方式和生長背景的時候，高盛卻是以加拿大國籍、身份等請了同在多倫多大學畢業的 Kitty 做對衝基金銷售員，證明高盛真的在雲遊太空。

我記得 Kitty 的原因是因為她是高盛的其中一個女銷售員，我好像是聽她自己說，她每天上班是第一個到達公司，又是最後一個走的。她很勤奮，而且她是做研究部出身的，她不是以銷售員的身份加入高盛，而是從研究部空降到銷售部的。她負責的研究範圍主要是亞洲這邊的信貸債券，主要針對中國房地產公司發行的信貸債券，所以她有一堆客戶會向她詢問行情和意見。我聽過她在銷售部早會上的行情匯報，確實是信息量其多，她會給出一堆數據來支持她的論點，這些都是我們雷曼銷售部在曾總管理下時所沒有的。曾總管理下的雷曼兄弟其客戶和銷售員的關係是軟性的居多，沒有過多的硬性推銷，生意做得成就做，做不成我們也沒有需要主動聯絡客戶促商，和高盛的文化始終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