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弗瑪利亞的聖愛日記（四十三）

第九點，我要跟高盛強調，文學院的我，其實是醫科生；而工程學院報讀生化工程系的 A 小姐其實是文科生。因為，我是理科生，而文科好，所以被文學院錄取了，而 A 小姐雖然是理科生，但是文科好，所以被工程學院錄取了。

不要聽 A 小姐說自己有 legacy 所以進了工程學院：她的那個堂姐進的是賓夕凡尼亞大學建築系，不是華頓商學院，所以，她是靠走捷徑和後門來撈個名牌大學學位的（UPenn 建築系是全球最厲害的建築系）；A 小姐的姨丈也是，他只是電腦系的教授，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廢科，好嗎？根本不入流的。A 小姐不讀經濟，是因為她讀不了，進不了，工程系比較廢，含金量技術含量低好多，好嗎？

我真的很討厭 A 小姐在面試投資銀行時候說的預設對白。她每一次出席投資銀行的面試，都跟別人強調，她是工程學院的學生，因為擁有強大數學運轉能力，所以打算考債券部的職位。債券部和衍生部門確實都喜歡雇用工程師，而不是會計系或者經濟系的畢業生，因為債券部和融資部需要的技能真的很不一樣。雷曼兄弟的香港債券部的前線員工不是 MIT 就是史丹佛、哥倫比亞大學工程系或者賓夕凡尼亞大學工程系，確實沒有招過像我這樣的文科半桶水，然後理科又很門外漢的怪咖。比如說，摩根士丹利債券部的 Cyrena Chih、Merrill Lynch 私人銀行部畢業自賓夕凡尼亞大學工程學院的 A 小姐老闆、雷曼的 Eugene Fung、人事部的 Joyce Lo，全部都是工程系畢業的。

但，A 小姐明明就是文科好，為什麼要說自己是理科生？為什麼要跟每一個面試的高層強調自己的 quantitative skills？是因為她以為我沒有嗎？A 小姐為了迎合這些同事，經常扭曲自己來表現自己，真的很不要臉。

才不是！既然，我可以偽造學歷，我也不怕跟你們說了，既然要造假，「要作就作大啲」。我說我可以揸飛機，還有我擁有兩個哥倫比亞大學的文學士學位，我是數學系和經濟系雙學位畢業的。這樣子，我就不會輸給 A 小姐了。她去港大媒體系實習，我就申請 Bloomberg；她去雷曼兄弟，我去高盛！我實在看不出來，除了成績比她差以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我跟高盛說了，我有超凡智力，能人所不能。雖然其實投資這回事，需要的是沉著冷靜，而不是衝動跋扈。我跟高盛說了，我玩魔方很厲害，所以，我很聰明。至於，交易廳所需要的撲克臉，我都會！你看我，我這二十年以來，每天都去蘭桂坊賭一把，每次和陌生人上床都無套中出，可見，我有平常人沒有的膽識和賭博的品性。交易廳講求的概率運算，我都懂！我和 A 小姐對賭，我押下我整個人生和她博一鋪。

而事實也證明了：我學會胡說八道以後，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好了。 我曾經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就是用心思考回答別人的每一句話。尤其有的人可能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我卻回答的無比認真。 遇到沒有邊界感的問題，經常會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巧妙的避開。自從我學會胡說八道以後，我整個人都輕盈多了。 而且這個胡說八道的文學，可以運用到生活的每個層面。大家都以為我很懂比特幣，有人問我區塊鏈技術是什麼意思。 有些時候我真不懂，我就說不必理會，那只是騙騙你的，其實我才是騙騙你的。 如此一來，我不但不用講一些如何查詢，什麼 ROI、EBITDA、P/E 專有名詞出來，瞎逼逼，別人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我只要不斷的說牛市來啦！鯨魚買入了！持續看漲！然後不停的曬單，賺了流量又賺了信任感。 胡說八道的本質在於，你要利用數據跟一些專有名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其實你真的不必那麼認真，也不必覺得別人說的話有什麼目的或惡意，也許真的只是隨便講講。 放鬆下來之後，你會發現無論是社交、生活還是工作，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