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恐龍,跟你初戀也不枉!(七十三)
- Amanda L © Leung Yuk Yiu

- Feb 2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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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認為是一個室內設計天才未來建築師和法系女校高材生之外,我還被想像成為一個日本變態女。中四那年剛好上映了幾套日本恐怖片,有咒怨和午夜凶玲,Sera 約了我和其他的女同學一起去看。她們總是把我想像成為那種假正經的豪放日本女高中生。
我現在之所以成為了驚嚇小說作家,不完全是因為我心理變態,那是跟我的成長過程有關係。但是,即便我是心理變態,也跟我的血統沒有關係。新同學們總是認為香港人都很愛好和平,她們堅信香港是一片福地,罪案率低而且經濟蓬勃,香港人不變態,變態的就只有日本人。她們認為香港沒有戰爭,也沒有狂徒,只有日本人才會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所以我什麼時候都說名校出來的高材生就是簡單和易騙。她們太不了解香港了,香港出了多少個變態殺手?我們本土出了多少宗滅門慘案?即便我真的如她們想像那樣不是香港人而是日本人,我的成長環境也跟日本完全沒有關係啊!我的幼兒園是本地的,我的小學中學也是本土的,我的朋友和死黨都是香港人,我又怎麼會受到日本的思想影響呢?但她們仍然認為我是血液裡流淌著變態日本人的基因,我生出來就是和香港人不一樣!
新同學們恐怕沒有見過真正的香港人。你知道我母校的暴力和恐怖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傳統。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母校出來的女孩子就是冷血、狠毒和暴力,而我則是陰暗、恐怖和反普世價值。我不知道怎麼去澄清我的心理陰暗面,也解釋不了。但其實,如其說是解釋不了,倒不如說是不想花那心機讓別人窺探我的心底。
怪就只能怪這新學校的校風詭異,這些精英們連香港都沒看清楚就奢望搞得懂世界局勢,真是未學行先學走。新學年開始以後,男同學們只玩數獨,女同學們都去練歌,班裡面只有一個沒有參加合唱團的女生,她就是鄺莘素。鄺莘素是典型的旺角 MK 妹,我沒有貶義的意思,但是她的打扮和說話語氣都是旺角路線的。我覺得我那兩年唯一值得回望的就只有和鄺莘素聊天的時光。
鄺莘素是原校升上去的,她有一班姐妹,和她最熟的就是 Tracy 。Tracy 是一個很有錢的富二代,家住地利根德閣,但是她穿衣和打扮完全就是𡃁模,染髮化妝和戴大眼仔,有點像台妹。她的朋友 Jessie 看見我剪了一個蘑菇頭,她就跑去剪了個水母頭。換了是以前母校的話,她肯定會被趕出校說她標奇立異。我的打扮算是比較中規中矩的吧,因為母校的校規規定不可以化妝和打扮的,所以我算是那種素顏的美女吧,至少在新學校裡面,她們認為我很漂亮,甚至覺得我是校花。
我很喜歡和鄺莘素聊天,因為她不像其他女同學那樣虛偽。在班裡,也只有和她比較談得來。但是,和鄺莘素一起也不是沒有忌諱的,她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從聖心升上來的女孩子,名字叫 Belle ,她的樣貌很可愛,但是好像很不喜歡我。所以,我不敢和鄺莘素走得太近,總是保持一些距離。
每一次我和鄺莘素出去唱 K ,她總是叫一些校外的朋友來一起唱。這些校外的朋友不是黑社會就是古惑仔。當然,他們沒有說自己是三合會成員,在香港說自己是黑社會是犯法的,但是有點閱歷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有背景人士。我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身分?嗯,大概是從衣著、打扮和職業吧,黑社會穿透每一個行業和階層,其實要知道他們是不是古惑仔,只需要從他們的語氣和說話內容就可以略知一二。
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唱 K ,她的朋友都不太友善,但是當時的我不喜歡搶咪唱歌,我只好靜靜地坐著聽她們唱歌。為了躲避被人推去大展歌喉,我只好冒昧地跟她的朋友聊天。雖然他們有點凶神惡煞,我到現在還記得她那個朋友的樣子,高高大大,大約六尺多一點,身形瘦削,穿著黑色的皮褸白色的襯衫和皮褲子,頭髮及肩,一看就是黑社會。
我打開了話匣子,首先介紹了自己:你好,我是高艾彌。
阿秋:你好,我叫阿秋。
我:你看起來不像學生,你是在哪裡工作的嗎?
阿秋:我是打工的。
我:你在哪裏工作啊?
阿秋:就在樓下,聽說你們在這裏唱 K ,剛好有點時間,就順路來看看朋友。
我:就在樓下工作?
阿秋:是啊,在許留山。
我:哦,我明白了。
誰不知道黑社會除了壟斷黃賭毒行業之外還包辦了果欄啊?我可以肯定這個人是一個黑社會,所以我就保持沈默了。
雖說母校的人比較暴力和恐怖,但是我在母校這麼長時間,都只不過是道聽塗說得知一些江湖愛情故事。母校出來的女孩子很多都是警察和藍絲,但如果說真正古惑仔,我還沒有認識過或者接觸過,去了這所新學校反而貼身接觸到一些以前沒有機會深入了解到的黑社會。其實,我也不是不害怕,所以我總是在這些校外朋友面前不說話,我怕得罪了古惑仔被人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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