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麵包（四十七）

其實，我的情緒出現問題應該很早就開始有跡象了，只是當時我硬着頭皮硬撐下去，不斷催眠告訴自己說我沒事，但是在雷曼兄弟爆煲後，我的情緒也開始爆煲。

我一直用功讀書而且獲得不錯的成績，但是我從來沒有熬過夜，我每天都在十二點前睡覺，我每天都睡眠十幾個小時以上，就算偶有通宵，那也只是我考完會考以後和朋友打牌和打麻雀，我從來不需要為成績而虐待自己。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考慮過做投資銀行的融資部，因為我肯定不能熬夜，我沒有這個能耐一個禮拜工作一百個小時以上，我覺得我的體質不適合做融資部。

經過多年在紐約生活，我選擇了在債券部做暑期工，原因很簡單，因為債券相對來說比較避險，而且沒有太多內幕消息或者 insider trading 的問題，亞洲的市場比較小，流量比較穩定，在開市的時候，價格的升幅沒有太大，我覺得那是一份穩定的工作，再加上我做了很多面試和採訪，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我知道債券部的銷售員工作時間很規律，週末不需要上班，星期一到五也是準時下班，只是上班時間比較早，因為我們要在開市前做一些準備功夫，但是我覺得這樣的條件能夠接受。

其實，我本來是希望在大陸做 PR 幾年然後再回香港繼續做 marketing 的工作，我連面試都通過了，我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獲得了萬博申偉的 offer，我會負責新聞稿的翻譯，雖然月薪不是很高，只有兩千五百人民幣的象徵式報酬，但是我志在吸收經驗，頭幾年工作我只需要可以應付生活的車馬費就可以了。我覺得 marketing 很適合我，因為母校嘉諾撒聖方濟各的學生百分之八十（從二十名到八十名以內的同學大都加入記者、marketing、PR、event、communications、作家、編劇、編輯等行業）都是從事 marketing 方面的工作，不然就是在政府各部門包括紀律部隊任職要員，我覺得我應付 marketing 的工作綽綽有餘。我不是那種喜歡挑戰難度的人，也從來不稀罕活在別人眼裡的光環下，我不會因為別人的羨慕忌妒恨而選擇一份職業的，尤其是職業關乎一輩子的決定，上班的時間有時候比對着男友和家人的時間還多。

雷曼兄弟的工作非常理想，我的工資大約三萬多一個月，而且公司還包晚餐，如果我選擇加班的話。那時候 2005 年，雷曼公司的工資是北京萬博申偉的差不多二十倍。我自然選擇金融，因為那回報實在相差太遠了。當時我還被我的香港同學 William 取笑呢，我一回去北京找工作就被聖保羅男女中學的 hillbilly 取笑，他們說我是農村裡面砍柴的農民工，要靠微薄薪水來維持生活。其實，我發現無論是我在高峰或者低潮，總會有人看不過眼詆毀我的，但是 marketing 和 sales 確實是我喜愛的工作。雖然我不是很喜歡股票，也不是很喜歡經濟，但是我覺得債券部銷售員這份工作蠻適合我的，因為我喜歡接電話，也很喜歡遊說人家買東西，我不覺得那是壓力，而且如果過幾年我想重回 marketing 的話，sales 的工作經歷應該也可以對 marketing 的工作有所幫助的。

從同學的口中得知，還有和業內的人士聊天，我知道高盛是金融界的巨頭，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大企業。但是，它的公司文化卻類似於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候比賽殺人的那種感覺。我聽說，他們都會對員工進行洗腦，然後鼓勵每一個員工都把公司利益最大化，他們為公司賺多少錢直接影響他們的花紅，據說他們平均年薪達到幾十萬美金，但是由於公司弱肉強食的文化，長期讓員工感覺缺乏安全感，就算他們在三十歲前已經是百萬富翁，但是他們仍然無法感到安穩，所以都只能單身而拒絕結婚。公司在入職時會強調金融之所以能賺錢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是白痴，所以他們鼓勵把所有有毒債券賣給那些他們眼中的蠢人，那就是保險公司和其他比較穩健的金融機構，賣得越多越得到公司的重用，員工每天的使命就是守株待兔等待白痴的出現，然後遊說他們買那些回扣最高的產品，包括衍生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