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三十七）

還有一個中國組的同事，她叫 Loretta Cheung，她只負責私人銀行客戶和迷你債券。就是高盛最推崇的那些衍生產品，什麼 interest rates swap 啊，就是她負責的。她沒有大學學位，據她所說她是讀烹飪的。我要幫她 book trade 的，所以我知道她的 sales credit 是怎麼結算的。跟高盛一樣，她做成一單私人銀行生意，可以有 3% 的銷售回扣。她住在藍田。

負責泰國國家銀行、菲律賓國家銀行的叫 Corrine Teo。Corrine 是一個新加坡人，她畢業自哥倫比亞大學和牛津大學，對我非常友善。我也有經常幫她的客戶下單，她也邀請過我到她的家裡。在我依稀的記憶中，她好像是住在雅賓利大厦的豪宅裡。她的老公也是一個銀行家。

還有的是，就是我老闆 Kitty Cheung。她的中文名字叫張秋葉，我在高盛的面試見過她，沒想到一年後，她去了雷曼兄弟。我的大老闆跟我說，叫我做她的手下。所以，我在她手下做了一年。但是，Kitty 的脾氣很不好，她經常罵人，罵的都是食環處、管理處之類無關重要的人，還有我，因為我是她手下嘛。說實在的，我比較喜歡曾總做我老闆。不過，既然是大老闆的命令要我做她手下，我也不敢不從。Kitty 在雷曼的時候，生了幾個小孩，所以雷曼還蠻適合女性任職的，如果在高盛，她就沒有時間和精力生小孩了。她的老公是摩根士丹利的銀行家，他們兩個住在西摩道。我去過她的家，目測有大約九百多呎。

Kitty 的客戶主要是對衝基金，所以我就是對衝基金銷售員。她的生意也不錯，大約一個星期有一兩單一千到兩千萬美元的生意，當然，比起曾總，確實沒有那麼旺市。平均有八九個客戶問價才能做到一單生意，hit rate 沒有曾總的客戶那麼高，但是，也不算拍烏蠅。她賣的並不是政府債券，而是公司債券，如大陸房地產世茂或者恆大之類的公司債券。由於她做的是 credit 方面的生意，所以她和 credit 的交易員關係也比較密切。

其實，如果客戶和銷售員關係比較好，真的不用搶生意。還記得，當年我做銷售員的時候，有一個從紐約空降到我們部門的馬來西亞籍銷售員 Ailyn Fun 突然之間說她不想去紐約工作了，所以就夾在我和 Kitty 之間。本來我是要替代這位銷售員的，但是突然之間變成了競爭對手。她畢業自佐治五世國際學校，也就是田雞老婆的學校；我覺得這間學校出來的人都是弱智，而且還很 aggressive。你說如果是很多錢，也就算了，但是搶來搶去不過是搶垃圾，真是「得閒同佢癲」。

這位來自布朗大學的同事說我不可以去洗手間超過五分鐘，而且每次離開座位都要匯報給她。然後，客戶詢問價錢，我要馬上回覆，不然的話會流失客戶。她說我要把電腦平均分成四個小屏幕，這樣的話，就可以同時回覆四個客戶的問價。她經常批評我回覆客人的效率不夠高，我要「秒回」，否則的話會連累老闆流失生意。

她對我寫電郵的格式也很有意見，她說要先寫 MD，然後 VP，如此類推。而且，她要求所有我寫給對外的客戶和公司內部的電郵都要 CC 她。她喜歡職場欺凌，於是就按照我寫的每一封郵件進行批評，然後不斷跟我的老闆投訴我。我被她弄到精神衰弱，我不是誇張的。她每天都會在交易廳所有人面前訓話我，總之我做的所有東西，她都大肆挑剔；就連吃飯，她也說要和我一起。就在國金商場的正斗，她很隆重其事地問我：「Amy，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可以告訴我。我這次跟你吃飯已經是給你最後機會，如果你不能勝任這工作，你就直接跟我說。是你的老闆讓我跟你談一下你的進度的，我現在都已經講明了你的問題，這是非常嚴重的，如果再有下次私下對話的話，你就會被人炒掉。」

我沒有回答她，我直覺是覺得她是神經病。我通常都不理會她，但是我越不理會她，她罵我罵得越大聲，因為她比我年資高，她是比我早一年入職的，而且她是從紐約內部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