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一百零二）

你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唱歌但是不會看五線譜吧？因為那是我們音樂老師的傑作，她把我音樂的武功給廢了。你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喜歡講話還參加了中文辯論吧？因為校風使然。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參加舞台劇和戲劇學會吧？不是為了出風頭，不是為了增強爆光率，也不是為了將來選香港小姐鋪路，是為了騙你，對，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愛過你，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演技好而已。還有，你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中文作文但是沒有去真光或者當作家吧？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因為我知道學校的命運比我自己的更重要，所以我把我個人的意願和興趣耽擱了，到了三十多歲才執筆寫書。你知道我為什麼英文口語比你好，在美國沒有受到歧視嗎？那是母校教的，小學的我不講英文，是我的戲劇組老師強迫我們誇張地講英文，所以才有了今天不怕講英文的我。

你不知道為什麼我中一時候的口頭禪是馮德倫幫摩根大通信用卡宣傳 Manhattan Chase 信用卡的口號：「隨意隨心，chase 21！」吧？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嘉諾撒聖方濟各的校友都聽 903 吧，因為我們的校友遍佈整個廣播界，包括香港電台、電視台還有最集中的商業電台，收音機就是我們互相傳遞信息的大氣電波，你是收不到我們的情報的，因為你是來自敵方的陣營。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小學中學時代，每天伏在收音機前打到電話爛都要支持我們校友的節目，又執意要入 903 在九零年代搞的 Manhattan ID 信用卡專屬會籍吧？因為這一切都是被預設好的，包括你追我追到曼克頓，然後我要長期留在紐約想辦綠卡並叩門摩根大通銀行的債券部，這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你和我都沒有什麼真正的自由意志。而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有意識地走進學校給我預設的軌跡，而你是被重重假訊息誤導陷進去的。

你不知道我北京的鄰居兼最親密的好友叫馬亮吧？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不知道我長什麼樣？人家說我整容，你馬上就相信了。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不知道我真面目是啥樣的嗎？你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其實也是被預設的，你有沒有發現，在數碼相機發明之前，我幾乎不照相的？因為這樣子，你就不會得悉我的一切，包括習慣、喜好還有背景。

你知道嗎，你一點都掌握不到我的真實信息，因為我的朋友出賣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對我的一切都是靠別人嘴裡打聽來的？而我又不把真實的告訴你，因為這樣子你就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啊。因為你很容易被騙，就像那個幫人做功課的槍手田中信人。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愛許卓雄但是又接受他的追求吧？因為那是母校的安排。你不知道許卓雄跟我的好友 Angel Mok 長得十分相似吧？而你又不知道 Angel 在我轉學到聖保羅男女的那個暑假跳樓身亡了吧？我和 Angel 是同屬一個社的死黨，我們分屬好友，她才是我第一次愛的人，不是許卓雄。她不是為情自殺，她是為了警告我所以跳樓的，為的就是在我轉校之前囑咐我不要誤墮情網。她就是許卓雄，他們擁有着相同的面貌，而下場很可能也是一樣的。Angel 是我們學校的靈魂人物，在學校無人不識還擁有很多死忠粉絲，如果不自殺的話，如無意外應該投考了警隊，因為我們學校的 TB 都成為紀律部隊。她為了學校，連性命都犧牲了，你知道我們學校的團結力量了吧？為的只是共建嘉諾撒聖方濟各的前程，而我這隻小卒只是配合大局而已。你不知道追錯女孩子的代價是賠上性命吧，尤其是我們學校的女生？少年，你太簡單了。

是的，如果你覺得愛情就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那確實是，那是一場名叫「踩地雷」的電玩真人秀，隨時就可以炸死你，讓你身首異處，死無全屍。

還有，我們的對話、我的性格、我的檔案、我的強項弱項，還有我讀的專科，所有一切都是被預設好了，我只需循序漸進地跟着指示，一切都在母校的掌控之中。我就是那個一直被母校隱藏起來，被收藏在木馬內送給敵方的木馬裡的軍人，我的使命就是要殺敵人一個片甲不留，我的人生目標就是要屠城。我是母校派來收拾田雞的千世宿敵，前輩子我逼死你，你是有些本事的，還很有霸氣，但你仍然死在我的手下，在死前你還寫了一首傳頌千古的詩問我為什麼在你死的時候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你忘記了吧？前輩子和前一百次轉世的恩怨情仇，你早就忘記了吧？這一輩子我仍然是將你送死的那一個敵人。醒醒吧，這世間哪有這麼多愛，尤其是你也沒有愛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