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十三）

我的媽媽只是把我送去家樓下的國際幼兒園一段很短的時間。理由是她覺得我的性格變得很 bitchy。

我其實對於那所國際幼兒園的記憶不多，我只記得我的老師是一個金髮的中年女人，身上抹着很香的香水，還是那種最經典款，像是 Chanel No.5 那種吧。我媽媽說我在那所國際幼兒園的時間不長，但是很快就融入了幼兒園那國際的氛圍。她說，我變得很活躍，而且很喜歡自動請纓跑到桌子上自己唱歌，而且一邊唱歌和跳舞，班裡面的同學都聽得很陶醉，早早就已經和我打成一片了。

可能那是我下意識的自我流露，真情上演，因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媽媽卻幫我照了幾張我跑到桌子上跳舞唱歌的照片作為證據。她說，你看你多麼手舞足蹈，很投入嘛。我其實還蠻不好意思的，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唱過什麼歌，跳過什麼舞。

我的依稀記憶裡只記得那國際幼兒園在學期尾的時候舉行了一個化妝舞會，我記得老師同學們都強迫我把顏料塗抹在臉上，他們的妝化得都非常誇張，黑色的口紅，黑色的顏料，臉上五顏六色，一點都不好看。我貪靚，一直迴避，也不讓他們在我臉上抹東西。後來，迫不得已，我才把些顏料抹在腮紅那裡，但是我卻因為太愛美的關係而哭了出來。後來，我的爸爸不再叫我做 Alice，對，我在幼兒園的名字叫愛麗絲，離開了幼兒園以後，他給了我一個新的英文名字，叫 Amy。

我想，這不喜歡化妝舞會的本性難移，我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在萬聖節喬裝打扮，就算化妝我也是化普通日常出街的妝，最多只是穿件旗袍扮古代人而已，這已經是我能接受的程度的極限。

這些都不是我媽媽替我轉校的原因。她說，我很喜歡模仿電視裡面南華早報的廣告。她說我總是在人面前說一些性暗示的話，比如說，像那些廣告裡面不斷換腿的動作，而且口裡面還說着那句話：「夾夾夾夾夾夾 （gap gap gap gap gap gap）逼！」普通話來講，就是緊閉陰道的意思。

我說，是嗎？她總是在跟我說這件事，說到小學五六年級，還在說這些陳年老芝麻事兒。我不覺得那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事情，既然都在廣告裡面說出來的話，我只是模仿電視情節而已。我覺得緊閉陰道沒有什麼不好啊，女人就是要保護自己。那還是一個找工作求職廣場的廣告呢，沒有什麼不妥。到現在了，我還是認為女人就是要「夾逼」！

但，這都不是我媽媽執意要我轉校的終極原因。她說，我很喜歡模仿那位金髮老師，然後用家裡的水筆充當指甲油，把所有指甲都抹成鮮紅色。我想，我現在也還是很喜歡搽指甲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當年幼兒園金髮美女老師的影響呢？但，我現在品味提升了，我喜歡 Wednesday Addams 系的黑色指甲油，我穿衣服也喜歡穿 gothic 一點的。

她說，我很喜歡在家裡跟媽媽吵完嘴以後，說一句 sorry 就算了。根據她的描述，我只是很沒有禮貌晦氣地道歉，然後也不痛改前非，更變本加厲地做錯事，這使得她覺得十分頭痛。根據她的口述，我當年只是很敷衍地說：「對不起媽媽，我的老師說做錯事了只需要講一句 sorry，人家就會原諒我的。」意思就是說，我不用改錯，做錯了什麼繼續錯下去也不會有人責怪我。我媽媽說我的態度變成了一個 bitch，當然，她不是用這樣直接的措辭，但是我隱約能感覺到她的意思。

我覺得幼兒園對於我的影響雖然是下意識的，也就是說我已經忘了大部分的校園生活，但是，我覺得我在做人的態度上，還是深受影響的。到了現在，我也是一個沒有什麼良知的人，如果我做錯了事，可能我自己根本不覺得我自已有錯，就算有其他人對我口誅筆伐的話，我也只會講一句 sorry，然後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不會受到良心譴責的，我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所以，在此，我要跟田雞講一句：「田雞，現在的你，好不好？不好嗎？Oh，I

am so sorry！」

這可能就是什麼黎明的金曲：對不起，我愛你吧！